“九万里修道,一步登天!”
那头发苍白的道人,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瞧见他的背影。
他不断的喊着这句揭语,一步步的朝着狂沙大漠的最深处走去,直到身子化作了一
个小小的点,到了最后,连那个黑点,也彻底不见。
画面转而变化,梦境的第二步部分出现了。
一个佛家门徒,坐在坟地之上,念经参禅,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太阳替换了月亮,
月亮再次替换了太阳。
夏日的声声蝉鸣,替换了春日的和煦阳光。
冬日的白雪皑皑,被雪花裹紧的松壳,替换了秋季的遍山红叶。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和尚低着头,嘴里低沉的念着一句揭语:三千年悟惨,
半朝成佛。
随着时光的推移,佛徒越陷越深,从坟地里,落入了地下一千尺,他还在继续下
落,似乎要落到地底的黄泉冥界里去。
可那句低沉默念的揭语,却一直都在念叨。
我当时的梦,就在这个时候结束,梦醒后,我以为这个梦,在教我要初心不改――九
万里修道,一步登天;三千年悟禅,半朝成佛。
可刚才龙婆立身亡,我悲伤沉痛之时,眼前却闪过了当时梦境里没有见过的画面。
我第一次瞧见了那道人的正脸,他表情麻木,目光呆滞,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了任
何的生机与色彩,有的,只是正在萌芽的邪气。
我也第一次瞧见可那僧人低头时候的脸庞,他的脸上,爬满了狰狞、恐惧,眼睛里
写满了人间欲念――贪、嗔、痴。
他已经没有了佛徒具备的任何特征。
直到某个瞬间,忽然,道人没有再黄沙中继续走了,他回过头,指着来处的青山,
流泪说道:南辕北辙。
和尚也没继续坐禅了,他站起身,一只手指着地下,一只手指着天上在云朵里翻滚
的大雷音寺,哈哈大笑,说道:缘木求鱼!
什么叫顿悟?
便是走错了方向,及时醒悟!
佛陀三千年坐苦禅,终于顿悟――地狱无佛,坐他何用?
道人走了九万里,回过头才知,他的道法,在于和谐自然,不在漫野的黄沙!
路不对了,走多远又有何用?
他们顿悟回头的一瞬间,道人的身边,伏着一只白鹤,他驾鹤登天;佛徒的周身,
笼罩了一层金光,修出佛陀正果。
龙婆立和这道人、佛徒的修行取线,很是相似。
以前他青灯古佛作伴,钻研经文,妄图靠着这个修成正果,却不知道佛的真义,便
只能是九万里修道、三千年悟禅,最终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在他舍身取义的那一瞬间,才真正的悟了!
我把道人驾鹤、佛徒修出金身的画面,做在了死人皮上后,缓缓迈步,走到了龙婆
立尸身处,盘坐于地后,把死人皮展开,铺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顿时,他的尸身里,传出了一阵爽朗大笑。
龙婆立的魂,从身体里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对着我口宣佛号,说:龙婆心大师兄
点我入佛,小世尊的阴阳绣引我成佛,多谢!多谢!
他转过头,看向了龙婆世,哈哈大笑,说:师弟莫哭,苦修许多年,不见我自己养
出任何金身正果,原本以为自己是没佛缘,却不知我和你啊,都走错了路,不识人
间疾苦,不懂舍身取义,不明他人悲痛欢喜,不怀有情之心,金身便结不出果子来。
说完,他爽朗大笑,背着手,袍袖随风飘起,说不出的潇洒英姿。
走到了门口,他也不向往常一样端着架子了,右手拇指、食指,深入一截于嘴里,
打了一声呼哨后,东梵寺数千神洪显灵,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他回过头,看向十五红衣僧人的尸体,喊道:你们这些小崽子,愣着做什么?还不
随我一起去西方极乐?哈哈哈哈!
十五红衣僧人尸体里,纷纷走出了僧魂,他们个个面带笑意,跟着龙婆立一起,上
了神洪的背。
神洪驼着他们,一路西去!
“师弟!笑天下可笑之人,哭天下可哭之人,笑哭癫狂,才能撞一门佛缘呢,照我
看,东梵寺的大劫,还没结束,往后东梵寺,就靠你和小世尊啦。”
龙婆立这番话,传进了龙婆世的耳朵。
龙婆世笑了!
他笑着流泪,模样滑稽,却没一人笑他。
龙婆立十五僧人,舍身撞宝镜,竟然撞出了一段佛门佳话。
龙婆世擦干眼泪,对我哈哈大笑,说:我刚才还哭呢,哭个啥哟――我师兄,抢走了
我的佛缘……浪费我的眼泪,哈哈哈!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端着,笑哭癫狂,起范了!
要说才送走了龙婆立和十五红衣僧,石银喊了我一句:小祖哥,照心镜找到乌纲
了,镜子里的画面很……很……你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恩?
照心镜里有什么?
我连忙凑到了照心镜前,发现镜子里头,有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挽起袖子后裸着两只手臂上,
有许多诡秘的朱砂符。
他……就是我在诸葛妖窟里见到的那个黑袍人。
东皇太一教吩咐截杀我们的那个黑袍人,当时我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却发现他的气
质很是熟悉,怀疑他就是我的父亲,李善水!
只是……以前没有把握。
现在却真正的清楚了――他一定是我父亲!
照心镜里显出他来,必然是因为他身上有乌纲。
有乌纲的人,只有一个!
“真是小李爷啊!”风影和石银忍不住老泪纵横。
段广义是个潇洒多情的性子,也不管我父亲听不听得见,他双手扶住了照心镜,有
些失心一般的喊道:小李爷!我老段啊,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找你很多年了……
原来你真的活着,往后我老段,不管天南海北、刀山火海,都要把你找到,咱们几
个老哥们,喝上三天三夜的酒……
他吼着吼着,就说不下去了,声音一度哽咽。
就在这时,镜子里画面再变,我父亲李善水的身后,缓缓升腾起了一截枯木――随处
可见的那种枯木。
风影指着枯木,喊道:那就是乌纲,天地之间,礼器之王!
枯木悬浮到了三四米高的时候,忽然,我父亲双目睁开,稍稍抬头,看着乌纲,眼
波流转之下,真情显露了出来。
他朝着乌纲挥了挥手,说:老兄弟们、小祖,辛苦……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眼神再次变得麻木,闭上了双眼,继续打坐!
乌纲则迅速离开了画面,照心镜上的光泽,也立刻黯淡,再次回到了通灵宝镜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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