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鱼咬住了嘴唇，犹豫不定，一颗心很乱，尽管李素说的很温和，但她很清楚，这是一场策反。
一旦她此刻屈从，以后眼前的李素，肯定会得寸进尺。
类似的事情，她在朝歌城，见过太多了。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多拿一份酬劳，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居然没心动。”李素吐槽，有点不满。
萧红鱼很理智，说道：“一旦我屈从了，你肯定会一步一步引导我，直至出卖慎王。”
“你想多了。”李素自是否认，说道，“我对慎王没有任何兴趣。”
“或许吧。”萧红鱼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卖慎王的。”
“世间事，常常不会如你所愿。”李素轻声道，“正如这一次，在你的计划里，一定没有被我擒住这件事。”
萧红鱼闷声道：“有些事，也不会如你所愿。”
“我好像并没有向你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李素看着萧红鱼，“你知道，我当初是如何跟萧元承谈判的吗？”
“萧元承…”萧红鱼蹙眉不语，据她所知，眼前的李素，赏金之所以高达三十万两，最大的原因，就是萧元承。
“那首‘待到秋来九月八’…原本是我为萧元承准备的。”李素说道，“我给他设计好了即将谋逆的各种征兆，为他准备了反诗、玉玺、龙袍、勤王缴文，以及该有的天子异象。
他很感动，因而在太湖一役，一直按兵不动。”
萧红鱼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心说难怪在太湖一役，那位三皇子隐身了，原来是被眼前的李素给威胁住了。
“萧元承认为，他身上一旦有谋逆的污名，那位皇帝陛下必不信他。”李素盯着萧红鱼，眉梢轻挑，“你猜猜看，你身上若是有了投靠我的污名，慎王还会信任你吗？”
萧红鱼脸色顿变，咬唇不语。
“他还会信你的师父吗？”李素继续，“你的师父，该如何自处？”
“你…卑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萧红鱼咬牙。
李素笑笑，站起身，转身走到卧房的圆桌前，再次转过身，看向床榻上的萧红鱼，“阿雪，让这位萧姑娘，跪在我前面。”
“哦哦。”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萧红鱼一颗心提了起来，下一刻，她感觉身体一凉，清楚地感受到，有一条细长的蛇缠住了她的四肢。
浑身无力的她，压根无力反抗，身体不受控制地坐了起来，随后更是迈动脚步，一下子跪在了李素身前。
萧红鱼脸色彻底变了，苍白无血，眼里闪动着浓浓的恐惧。
李素上前一步，来到萧红鱼身前，微微俯身，右手食指轻轻抵起萧红鱼面纱下的下巴，“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能得逞吗？”
“你……”萧红鱼下巴不受控制地抬起，她瞪着李素，心里泛起了极致的不安。
眼前的李素，能够操纵她的身体，以后若是遇到慎王府的人，她不受控制地亲近李素，慎王肯定不会再信她，进而连师父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仅是立场不同。”李素双手搀扶起萧红鱼的身体，再次走回床边坐下，“我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解决你，这一点，你承认吗？”
萧红鱼咬唇不语。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态度。”李素温声说道，“我仅是在寻求，一个能让你我都满意的法子。
你在我这拿一份报酬，无需帮我做任何事，仅是要帮我保守秘密，你刚刚怎么能把这理解为背叛慎王呢？
这明明就是我给你的封口费啊。”
说到最后，李素变得理直气壮。
“封口费…”萧红鱼一时无言。
“我明明可以选择直接让你消失，却选择给你一份封口费，你居然以为我是想策反你？”说着，李素不满地嗔了萧红鱼一眼。
“……”
萧红鱼低头不语，她可不认为这人能这么好心。
必有所图！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愿意为我做事吗？”李素盯着萧红鱼，温声问道。
萧红鱼心头狂跳，已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一旦拒绝，自己要么无声无息地消失，要么会‘被动’背叛慎王，那极有可能会连累师父…
“真的什么都不用为你做？”萧红鱼看向李素，忐忑问道。
“你自己都不信，还问？”李素腹诽，面上微笑道：“你只需要让我相信你，不会泄露我和隔壁女子的关系。”
萧红鱼眸光闪动，轻轻点了点头，“好，我愿意保守秘密。”
“你要说，愿意为我做事。”李素纠正道。
萧红鱼脸色微僵。
“放心，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为我保守秘密。”李素安慰道。
萧红鱼沉默，缓缓道：“我愿意为你做事。”
此刻，她别无选择。
她隐约明白，萧元承为何会给这男人定下三十万两的赏金了。
“既然如此…”李素说着，忽然看向涂小婵，问道：“小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变态了？”
“变态？”涂小婵一怔，摇了摇头，“小婵不懂。”
“就是…坏。”李素沉吟道。
涂小婵眨了下眼，小声道：“无论素哥哥你是好是坏，只要你是素哥哥，小婵就喜欢。”
萧红鱼忍不住看了眼涂小婵。
李素伸手。
涂小婵连忙来到李素身边，脑袋凑到了李素手下。
李素揉了揉涂小婵的脑袋，轻声道：“人心、局势，都是复杂的，有时候我做的事，可能跟平时的我，画风不太一样。
你和阿雪，都是我最看重的，我不想在你们面前伪装什么…”
“无论是什么样的素哥哥，小婵都喜欢。”涂小婵连忙说道，脸颊红扑扑的。
“阿雪也喜欢主人。”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脸上露出笑容，他无法确定，将来的自己，是否会使用更加激进或者暴戾、变态的招数，对付敌人，那就只能先给这一蛇一兔打点预防针。
前世，他看过一部名为【天下第一】的武侠片，有一个情节，印象很深刻。
【天下第一】里面的铁胆神侯朱无视，座下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其中天、地、玄三大密探，是朱无视的义子。
在四大密探眼中，朱无视忠肝义胆，正气凛然，是国之支柱。
然而，真正的朱无视城府极深，野心极大，有一个皇帝梦。
最终，彻底爆发的朱无视，跟四大密探反目成仇，也因四大密探，他的所有谋划都功亏一篑。
李素觉得，要是从一开始，朱无视就明确让义子们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有什么野心，结局或许会截然不同。
“接下来……”李素的目光，再次落在萧红鱼脸上，“你需要想办法，让我相信你，你不会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