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满继续看着她,“那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关于专业,有的大学理科生也可以报考汉语言文学,再不济的话,大学里还可以转专业,办法总是会有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高考过后,你可以选择远一点的、你父母伸不到手的地方去读大学。当然,填志愿的时候你得和你们老师说清楚,你自己的密码得保管好。
如果你的父母还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那你可以考虑自己送自己读书。至于上大学的费用,有助学贷款,如果办不下来,我爸爸那边有个小厂,多供一个大学生读书的钱还是有的,你到时候毕业挣钱了再还就行。
我不是想要左右你的人生或者撺掇你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不是绝境。当你成年的时候,你对自己人生的选择权就会回到你自己的手里,有的选择会充满荆棘,也不会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
你可以多问自己几次,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用现在做决定,你还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我希望你好好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可以找我倾诉,不要自己一直憋着,好吗?”
文小满是真的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在那么压抑的环境里成长,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人,一旦觉醒了,有了反抗的心思,做出的举动往往是最出人意料以及惨烈的。
如果是文小满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那现在的她一定会选择逃离,但是孙芳华不是自己,而且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要面临的“战斗”自己也没有办法去帮忙,所以只能告诉她选择还有很多。
孙芳华的眼眶里又一次迅速蓄满了泪,“谢谢你小满,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
人们经常会用“飞扬”“肆意”等等这些词语来形容青春,其实青春的另外一面是撕扯,是苦痛。
不是青春疼痛小说里的那些接二连三的惨剧,而是自我意识的挣扎与对现状的无力反抗。
十六七岁的年纪,不再像是小时候那样会把父母当作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山,他们的内心有了新的天地。
这个转变的过程,父母们也会察觉到,所以会觉得孩子叛逆期到了,没有以前听话了。可是每一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不同的心理需求,哪里能一概而论呢?
于是很多父母会拿出比之前更高压的方式去对待孩子,很多孩子也会用更极端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反抗,最后两败俱伤。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文小满又陪着孙芳华在廊桥处站了一会儿,直到她的情绪完全平复。
孙芳华说道,“小满,虽然你年龄比我小很多,但是总觉得和你说话能特别让我安心。从军训一直到现在,我无数次庆幸高一的时候选择坐到了你旁边。”
文小满心想,这都是上一世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小小经验啊。
不过面上没显,笑着对孙芳华说道,“我也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桌。等你出版诗集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到处炫耀的。走了,回教室去吧。”
孙芳华点点头,“嗯,到时候我送你一车。”
能开这样的玩笑了,说明孙芳华是又重新蓄积好力量了,文小满安心了不少。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社牛”田朵尔同学已经在教室里打成了一片。
看到两人过来,田朵尔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孙芳华眼睛还有一点红红的也没有多问,“小满,你回你们教室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啦。”
文小满挥挥手,“那你可得悠着点儿,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大度的。走啦,等下一块儿去吃午饭。”
田朵尔还想搂着文小满让她好好解释解释来着,小丫头跑得还挺快,好像是又长高一点了?也不知道吃了啥灵丹妙药。
没吃灵丹妙药的文小满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新教室,教室里老师已经来了。
还是高一时的班主任陈老师。
陈老师正站在讲台前面安排班里的男同学们去搬教材,看到文小满进来,他招招手让她过去。
陈老师带着她走到教室外面,开口说道,“你之前和孙芳华是同桌,我看你们俩关系也还可以,她被父母换到理科班去的事情你知道了吧?”www..net
文小满点点头,“嗯,知道了。”
陈老师继续说道,“她要是想换回来的话,我想想办法。不过她家里人那边……”
文小满笑着摇摇头,“陈老师,我替她谢谢您,不过不用换了,她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她家里的问题。”
陈老师喝了一口茶,“这样啊,不换也行。她各科成绩都比较平均,读理科也不一定是多么坏的选择。那你有时间多找她说说话,她内向,有些情绪还是得靠朋友们疏导啊。”
文小满再次点头,“陈老师,我会的。”
陈老师满意地看着文小满,“那你进教室吧,今后学习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只管来找我。”
文小满谢过陈老师,回了教室。
文科班的男生确实不是很多,但是教材很多,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出动了。
林峥也和其他人一起搬教材去了,刚刚才回来。
林峥把手里搬着的书放在讲台上,对刚进教室的文小满说道,“坐同桌?”
文小满连连点头,“那我就先谢过林老师今后的一对一辅导啦。”
虽然是文科班,但是数学还是要学的。
林峥笑着看向她,“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