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峥最近有思考过文小满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的时候因为家庭的缘故,导致他有一段时间患上了失语症,后面爷爷把他接回家之后,也带他看过医生,医生说幸好外界干预得及时。
医生也说他是有一点特别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很多,他属于其中非常幸运的一种。
他不是遗传性的,而是生理性原因造成的失语,也就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很大。另外,他很聪明。
有多聪明呢,他知道自己那样的情况会让爷爷心疼,所以就会主动去和周围的人社交,也知道身边的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小孩。
于是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懂事伶俐,温和有礼。上一世的文小满在二十年后都还对小时候的他有印象。
——那样一个和其他小学生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很难不被人记得。况且他还对许多个弱小的同学伸出过援手,包括当时的文小满。
在不用当‘乖小孩’的时候,他会在家里看书,爷爷奶奶那么多年的存书能让他在里面认识足够多的精神上的朋友,也能让他感觉没有那么孤独。
他那时其实和班里的同学玩不到一起,也不喜欢参与那些无聊的跑来跑去的游戏。
他喜欢听妈妈每次回来给讲的故事,觉得那样的生活似乎更加鲜活一点,也更加刺激一点。更重要的是,那样的妈妈也是他很喜欢的,和之前梦里见到的崩溃的样子不一样。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妈妈变成那个样子的。他从来没有怨恨过妈妈的离开,反而觉得她的离开让自己没有那么有负罪感了。
而后来的妈妈又重新有了活力,他这才把自己从那个‘囚笼’里放了出来。
医生告诉过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错。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而已。
比起那个要压抑自己来陪伴他的妈妈,他更喜欢那个更爱她自己的妈妈。
若是父母爱孩子要通过不爱自己的方式来体现的话,孩子其实感受到的并不是爱,而是沉重。
就这样过了几年,他以为自己或许不会有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的时候,文小满闯入了他的世界。
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真的好努力在过好每一天啊,她也有不符合同龄人的想法,也有后来妈妈眼里的那种追逐梦想的光。
她就像是自己在书中交到朋友走入了现实一样。
所以,文小满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是并肩前行的伙伴,是相知相交的朋友,也是他暗夜里的星光。
她让他感受到了‘普通人’觉得稀疏平常的人间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身边有三五好友的热闹欢快,她让他没有那么孤独了。
不过他深切地知道当一个人把好的感受都与另外那个人绑定的时候,给予对方的压力有多大。所以他借鉴母亲的转变,让自己也能发出光。
他的转变,林爷爷是最先察觉到的,所以才会走得那么安心,才会对文小满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不会给文小满任何压力,他会让自己变得更耀眼。
……
若是文小满知道他是这样想的话,少不得心里又要感叹一番。
林峥以为的相知,在文小满看来,其实是两个超出同龄人心智的惺惺相惜吧。
她的超出同龄人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同龄人,而林峥的超出同龄人,是因为他确实不同凡响。
况且,她还带有别的目的。
不过她现在不会再纠结了,成年人都讲究‘论迹不论心’。林峥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这是事实,不是她瞎攀扯的。
……
“外交部的遴选准备得怎么样了?”见田宏青离开,林峥自然地站到文小满旁边问道。
“专业知识这一块没有什么问题,笔试还有一部分是考行测,这个要等放假了多刷一些题。”文小满把遴选的要求摸得很清楚了,“你呢?”
按照林峥的条件和他自己的规划,他都不需要自己报名,老师怎么着都不会落下他,“和你一样的进度。”
文小满自然不会放掉这么一个薅林老师羊毛的时机,“那你到时候刷到合适的真题了,记得分享给我啊。”
林峥就等她这句话,“那肯定的。”
两人聊天间,田宏青已经拿来了资料,也把队伍组织好了。
田宏青作为去年的晋级选手,今年“沦为”陪跑的,他一点都不觉得难过,甚至还有些兴奋。
——去年自己和队友没有拿下的荣耀,今年很有可能会拿下啊!!!
田宏青没有消极对待每一场训练赛,而这样的态度出来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两位选手的进步是真的能看得到。
田宏青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和老师正在交流的文小满,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个给苹果的女生问自己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文小满?”
不不不,他对文小满不是喜欢,而是由衷的佩服。
文小满有时候也挺佩服自己的,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啊!她心想着,不逼自己一把,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当一个人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时候,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等文小满把这学期要修的课程、要掌握的知识点等等都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期末考试也就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当然,就一小部分人觉得悄无声息,大部分都还是觉得挺隆重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张潇文和吴珺宁她们先离校了,文小满则留在学校继续准备七月份的辩论大赛总决赛。
总决赛在京城外国语大学举办,京城本地的参赛队伍就在自己学校住宿,各校会给通行证,还可以报销交通费用。
其他地区的参赛队伍就在京城外国语旁边住酒店,费用由外研社和参赛学校共同承担。
学校宿舍里还有一些考研的同学和准备其他考试的同学,所以文小满一个人住着也不害怕。
不过田朵尔觉得她害怕,带着自己的行李非要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