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懒散的抱着黑猫一边听着这两人交谈。
虽然不喜欢那个新田口中的某些话,但看中也并未有异样的份上,她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
毕竟她带学生过来,就是想让他看看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的政府高层正在玩怎样的把戏,多少让他了解一些。
中也未来只要还在横滨待下去,以他的身份会不可避免的与一些相关的政府人员扯上关系,他总要学习一下这些人的心有多黑,别被别人傻傻的卖去了。
至少,在听到新田最后一句话时,她是这么打算的。
直到对方说出了最后那一句话,飞鸟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飞鸟眯着眼睛,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她没放在心上的新田结衣。
这一看,她发现了剧烈的割裂感。
从站姿、身体上的肌肉分布、以及指尖茧子的分布来看,新田似乎是个普通的经历系统训练后的军人中的精英。
但在其他方面上,她又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军人。
至少大部分军人在非战斗的任务期间也更倾向于穿着舒适简便的作战服,而这个新田穿的则是文书之类的西装,下身也并不是裙装而是裤装。
但这样她身上也并没有因不习惯引起的拘谨束缚感。
西装的面料还很新,肩颈大腿处都很合身,手工制作的西装是要花费不少钱的,新田看上去也并不是为了面子花钱的人,那么应该是她的父母长辈送她的礼物。
但脚上还穿着不符合官方审美的平底鞋,是刚刚转变到这个身份没多久,就被派出来了?
总而言之,飞鸟更倾向于是新田从半自主半服从命令的军队转到了下达命令的中层阶级。
刚刚在小孩子附近也没有抽烟,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不错的品行。
了解荒霸吐的计划,还能对那个松田下达近乎是警告的指令,她家中有人从政,还是很高的阶层,和新田应该都是主和派的。
但派遣这样一个相比于异能者来说也未必会逊色的军人过来………
是打算把杀掉田中作为后手吗?
主和派倒是不傻吗!
飞鸟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怕是要死人了,就是不知道哪个派系更多一点。
这边老师在幸灾乐祸,学生还在认真听讲。
中也认真的听着,争取不落下这两人一丝一毫的话语,他想更多的了解关于军方的计划。
新田结衣不知道有人在一旁漫不经心分析着她,她冷淡的从衣服兜里又拿出了一根烟,还没点燃,松田就凑了过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大脸,新田结衣不虞的向后仰了仰,“没戏。”
松田面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半晌,但很快,他又恢复成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为新田点燃了香烟。
“不能再给我点时间?田中他只是没有勇气。”松田轻声问道。
任谁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哀求。
但新田结衣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松田,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只因为他没有勇气,就可以依靠着对孩童下手而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松田我警告过你,田中桑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他仅剩不多的所有勇气都用在自保上了,是不可能和你一起反抗这个糟糕的世界的。”
松田不语,他捂住了脸,沉默了许久。
见他这样,新田微微弱了口风,“在行刑前,我可以给你五分钟。”
即便听到了上司的退让,松田也只是苦笑一声,“我应该感谢您至少愿意把行刑的机会交给我吗?”
新田耸了耸肩,“如果你愿意的话。”
松田摇了摇头,“我和田中到底是该感谢您的。”
松田走后,新田叹了口气,也没心情抽烟了,她将烟头扔在废墟里,捂住额头喃喃自语,“别停在这儿啊,新田。”
看着松田不复轻松的步伐,中也莫名也感到了一股沉重感。
那是和吃到蛋糕、看见太阳以及被老师拥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既悲哀又执着,让人难过。
而且中也不太理解,“老师,为什么非要杀掉田中,他活着对主和派更有利吧。”
“既能从他手里抠出军部的关于实验的把柄,”中也掰着手指,认真的思考着,“也是对主战派内部的一种打击吧!”
“另外,对他来说,跟着主和派走更好一点?”
中也绞尽脑汁还是不明白,对方明明不是个好人,为什么还要一条路和军部走到黑。
那个田中看着也不像是很喜欢军部的样子。
飞鸟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悠悠回答道:“因为对主和派来说杀了他所带来的利益更大。”
“噫?”中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就因为利益大小吗?
飞鸟实在是累了,她索性把风衣垫在下面,和中也一起坐在了地上。
整理好一切后,就像是读懂了中也表情一般,她解释道:“先不说田中是否会背叛军方的主战派,来到主和派。”
“就说他本身的利益主要体现在实验与异能上,而这两方面的价值对于主战主和两派来说是不同的。
“主战派需要他去做实验,也需要他寻找幼年刚觉醒的异能者,他和主战派之间互相握着彼此的把柄早就分不清你我了,都是黑的,谁想跳出这个火坑都会被其他人扯后腿,怎么可能洗白?”
“而主和派不管心里面怎么想,表面上也得装出个反对实验反对战争的幌子出来,不然他们拿什么和主战派争?所以,田中对他们来说就是拿了怕烫手,弃了还可惜的人。”
飞鸟冷漠的说道:“如果他真的来到主和派,那他才死的快。在利用完就扔这一点上,无论是主战主和都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主战主和,也不过是两个利益相对的党派,站在各自更容易得到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罢了。”
利益、战争、实验,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站在各自利益上的守卫者。
中也看着远处那个平静的为伤者包扎伤口的男人,对方似乎永远都在压抑着忍耐着,就像一道暗流,面上平静,深处却有无数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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