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逃不掉。
註定逃不掉!
她的呼吸逐渐均匀,在她怀里睡得安详。
他宛若看珍宝一样的盯着她,知道确定她不可能再次逃走,他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再等等。
明天他就带她去民政局领证。
这么想着,他总算安心下来,放任自己睡着。
他做了个梦。
这是个很美好的梦,梦里有无数的白色花瓣从空中洒落,安茴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的跟他抱怨着,「宿静石,我脚好痛啊。」
他低头看向她的脚,她很自觉地撩起厚重的白色婚纱裙摆,露出又高又细的高跟鞋。
那双白嫩嫩的小脚,已经被坚硬的高跟鞋磨红了脚跟。
「抱起她,抱起来!」
他忽然听到有一群人在喊,就朝四周看过去,却发现原来这是一片空地,周围站满了人,以他们为中心,人群空出一条长长的路。
路的对面是装扮成纯白色的舞台,胸前戴着十字架的教父正正面色慈祥的看着他们。
宿静石总算后知后觉。
原来这是个婚礼现场,而这场婚礼的主角,就是他和安茴。
原来他们要结婚了。
其实他并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然而这一刻,喜悦和感动从心底涌出。
原来这是结婚的感觉吗?
真好。
他抱起安茴,走向神父。
可是这条路却好像很长,他明明走了很久,却始终到不了终点。
白色舞台的神父还在朝他们微笑着。
然而他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神父的笑容不太对,好像没有一丝变化,就算笑的再真实,也显得非常的僵硬,呆板。
忽然,脚下的路开始扭曲,变淡。
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神父都开始变淡。
就像浓雾开始散开的模样,在他眼前渐渐消失。
他心里一慌,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人儿。
安茴正在对他笑。
一种……即将诀别的笑容。
「不要!」
心头被巨大的恐慌笼罩,他加了力气抱住她,然而却像是抱住一团雾,他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目睹她在他面前逐渐消散。
不!
别走!
不许走!
「嚯!」
宿静石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
熟悉的卧室,安茴还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在他身边。
近在咫尺的位置,他伸手就能触摸到。
他想抱住她,告诉她,他刚才做了个噩梦,害怕极了。
所以永远不要像梦里一样,离他而去。
否则,他会疯!
可最终,他没有惊扰正在熟睡的她。
宿静石温柔的轻抚她的秀发,眉眼之间尽是温柔与深情。
他的指尖来到她的脸颊,又神使鬼差的游走到她的鼻子下方。
下一刻,他僵住。
没有呼吸。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仔仔细细的感受,可是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迹象。
他急忙探向她的脉搏……
他抓着她的肩膀摇晃,声音宛若绝望的野兽嘶鸣一般,「安茴,醒醒!不许睡!快醒醒……」
安茴没有回应他。
她仍旧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沉静在睡梦中,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也对他此刻的恐惧一无所知。
忽然,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颤抖的拨打了120。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他拥着她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拨打了120后,他死死的抱着她,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让她不能离自己而去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
他的背被拍了拍。
宿静石惊愣了两秒。
「放、手!」
他连忙松开她。
安茴的脸憋得通红,怒瞪他:「你什么你,你差点杀了我!」
「安茴。」他猛地抱住她,嗓音沙哑到极致,「谢谢你没死。」
「呕!」
安茴猛地推开宿静石,跑下床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疯狂呕吐起来。
这一次比之前吐得还要厉害,几乎要把整个心肝脾肺都吐出来才甘心。
宿静石想到刚才忽然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的事,内心无法冷静。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他说,「安茴我们去医院。」
安茴泪眼汪汪的看着宿静石,「宿静石,这次恐怕不是吃坏肚子。」、
宿静石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安茴道:「我觉得肚子疼,好疼啊!」
宿静石用公主抱把她抱起,柔声安慰,「没事,肯定只是小问题,我们马上去医院,你肯定不会有事!」
安茴却笑起来。
肚子其实还是疼,但看得出来他明明比自己还要紧张,却想掩饰住反过来安慰她,她心里就暖暖的。
安茴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急诊室。
早已经是深夜时分,医院的医生护士为了安茴忙忙碌碌。
安茴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洁白的病床,闻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
耳边传来陌生的训斥声。
「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样,这点小问题就打120,医护人员是不是都得充当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