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暖
夏侯明拿着两套衣服进来了,说:“给你们搁架子上,我先出去了。”
“你帮我换,我动不了。”都是贴身的衣裳,诚如夏侯明所说,她还未曾出嫁的。江寒衣叹气,“有劳,我脖子上全是汗,湿衣裳实在太凉了。”
沈鸩九坐下,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来一点,看着别处解她的中衣,江寒衣叹气,“医者父母心,沈大人别往心里去,不重要。”
架子上有水,沈鸩九说:“我先帮你擦擦汗?”
“好。”
湿了帕子,拧干,将她抱在臂弯,除她的中衣,她的脖颈贴着他手臂,擦过了汗,拿了件夏侯明妹妹的中衣给她穿,应该是小了些,她穿有些紧,还有些绷。
扶了她躺下,她说:“我想睡了。”
“睡吧。”沈鸩九给她盖好被子,问:“吹灯吗?”
“不吹,我怕黑。”
“好。”
影影绰绰的,夏侯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里蚊子多,挥了两下,坐着睡着了。
次日一早,夏侯明根本就没睡好,殷小野说他:“你怎么这么笨,你怎么不到马车里面睡觉?”
沈鸩九昨夜就是在马车里面睡的,比坐竹椅上舒服多了,夏侯明起身,“他人呢,一大早就不见了?”
“进城去了,晚些会过来吧。”殷星野又开始说吃的,“兰芳园新出的酱肉包子和鲜肉包子,各来二十,还有那槲叶斋的盆菜,给我来十盆。”
夏侯明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老不羞的,你吃得完吗你?”
“那就要看小江姑娘在我这住多久了,她得吃饭吧。”殷星野说。
殷小野在旁边补充,“其实我爷爷想让你们把药柜帮忙补齐,但又怕你们被骗,不识货,你们还是乖乖多买吃的来,这样江姐姐的病才能好得快些。”
一老一小,老的难缠,小的也难缠,夏侯明说:“还要什么,一次说清楚了,这里进城也不方便,太远了。”
昨晚上才好一些,江寒衣晨起肚子又疼了起来,蜷缩在被子里,沈鸩九去成衣铺买两套新衣裳过来,才到星野山庄,老头子就在指挥小野熬药了,“白术丶田七,那边热水烧好了没有,要沸水。”
殷小野也就两条腿一双手,跑得马不停蹄,见沈鸩九进来,“沈大人,江姐姐,姐姐她——”
沈鸩九拿着予她的新衣,“她如何了?”
殷星野说:“我昨天想的不对,以为她是吃错了东西,应该不是,她喊腹痛,也未必是吃错东西,而是气血不通,今天这药要重新熬,下猛药,更猛的药,争取把她气血打通了。”
江寒衣已经很想拉着沈鸩九的手说遗言了,她说:“我背上一点也不疼,我肚子疼,可能生孩子也没这么疼,我如果疼死了,我还有点产业,在虎踞南路,就是......”
“我看你也没这么疼,”沈鸩九在她身侧坐下,问:“是不是没这么疼了?”
“看见你,好多了。”江寒衣伸手去抓沈鸩九的手,“只有你陪着,我才能好一些。”
又是三碗药端进来,江寒衣不想动了,她说:“你喂我。”
沈鸩九端起药,江寒衣侧身,说:“真的很奇怪,一看见你,就没那么疼了,我刚刚都起不来,真的。”
殷小野捂着眼睛出去了,添油加醋来了一句:“沈大人记得晚上一定来陪江姐姐睡觉,晚上很难熬的。”
“真的?”沈鸩九问。
“什么真的假的,你看我像能动得了的样子,但凡我有一点点能动,我也不能躺在这任你们摆布。”
江寒衣指着第二碗药,给出自己的指导意见:“药效不明显,让老头手重一点,我这不是轻症,不能这么缓和。”
殷星野在外面说:“丫头,重症才要慢慢来,病去如抽丝,你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好好躺着吧。”
饮尽第二碗药,江寒衣指着第三碗说:“拿过来,我喝完想睡觉了。”
江寒衣这两天根本就没吃东西,沈鸩九问她:“你饿不饿?”
外头殷星野说:“她最近不能吃东西,我给她熬了枸杞老姜红枣水,喝点水可以,东西就不用吃了。”
第三碗药下去,江寒衣说:“我真的想睡觉了。”
沈鸩九看了她一刻钟,将三个药碗收出去,问殷星野:“她怎如此嗜睡?”
“疼的,疼得没劲儿了,可不就是睡觉么。”
沈鸩九又问:“她什么时候能好?”
“快的一年半载,慢了三年五载的,姑娘家的病,哪有那么容易说好就好,好好将养,将来还能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