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唐已经快要一年,从最开始的迷茫抵触到现在的坦然接受,余长宁经过了一番不寻常的路程,特别当了长乐公主驸马,更让自己这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市井商人跻身为大唐名流,不仅与房玄龄、长孙无忌一干贞观名臣同朝听政,更得到了千古明君李世民的器重赏识。
然而最开心的事情,还结识了几名个性迥异的丽人,情深意重的小妖女瑶瑶,冷若冰霜的剑斋传人苏紫若,还有温柔体贴的陈若瑶,使他原本在感情路上受到创伤的心渐渐活络了过来。
哦,想到此处,应该还得算上长乐公主,刁蛮任性的天之娇女,绝艳无双的大唐帝姬,她的出现给了自己生活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对于公主,他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还有大半年,便自己与公主议定的和离之期,一切都会顺利么?
带着如此疑问,余长宁不由又记挂起了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人,不知父母妹妹现在可好,父亲母亲否依旧还在田间辛勤劳作?而小妹否已经完成了学业?真想回去看看啊!
想着想着,余长宁突然一声长长的喟叹,低声念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好诗!”
随着一声轻轻的赞叹,凉亭的地面上已多了一个修长的影子,余长宁恍然回身,带着百灵鸟面具的女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百灵姑娘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高盘的青丝插上了一支金步摇,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使她看起来身形更显高挑,双眸和琼鼻都被百灵鸟面具所挡住,只露出了红艳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
此刻,她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极为诱人的微笑,将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石案上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余长宁笑着开口道:“无妨,我也刚刚才到,小姐请坐。”
百灵姑娘微笑落座,从篮子里取出了一个用锦布包裹的茶壶,笑道:“我刚才出门之时烫了一壶热茶,公子尝尝味道如何?”罢,拿出杯子已为余长宁斟满。
余长宁端起茶杯用力地一嗅腾升而起的水气,顿觉一股摄人的清香扑鼻而来,再轻轻呷一口,顿觉醇厚甘香,不禁赞叹道:“好茶。”
听到此话,百灵姑娘像特别高兴,又从篮子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食盒,放在余长宁眼前有些神秘地笑道:“你再打开看看这什么?”
余长宁好奇地瞪了她一眼,伸出食指弹开了锁扣,再轻轻掀开一看,一股诱人的香味迎面扑来,他的双目也陡然亮了。
食盒内放着几段精心烹制的鹿肉,烤得金黄油亮,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
百灵姑娘笑着开口道:“这我府中厨子烹饪的辽东鹿,取得便最嫩的肋下肉,最美味,公子慢慢品尝。”
余长宁又一声赞叹,提及盒子内的象牙筷子便夹上一块鹿肉放在嘴中品尝,一番细嚼慢咽,顿觉大好吃。
见百灵姑娘正美目盈盈地望着自己,余长宁暗暗猜测道:这茶与鹿肉都难得的珍品,即便普通的达官贵族也很难享受到,这百灵姑娘家世一定非常显赫,不定一位王爷的女儿,要不就国公之女。
猜测之心在余长宁心头蔓延着,他万万也没想到,坐在他对面的乃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大唐长乐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戴上了百灵鸟面具,自然不会摆出自己的公主架子,她有心与余长宁攀谈一番,所以语气也不出的柔和:“不知灰太狼公子这几日过得可好?”
余长宁摇手笑道:“整天忙于俗物,今天才有所空闲,你呢?一天在忙些什么?”
听到这隐含试探的话,长乐公主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与许多贵胄小姐一般,不弹琴便练字,过得很没趣。”
余长宁笑道:“那也不错啊,我的妻子她也很喜欢弹琴练字,看来你们的爱好也相同。”
百灵姑娘美目一闪,笑问道:“对了,你与你的妻子最近关系可有改善?”
“啊!起来我还很纳闷,这几日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不会刻意与我吵闹,虽然称不上融洽和谐,但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那公子可否喜欢与她现在这种关系?”
面对这个问题,余长宁却轻轻叹息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既然已经成为夫妻,即便再难相处也只能凑合在一起。”
听他如此口气,长乐公主心生不满,不由微微冷笑道:“公子,百灵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望你听之。”
“在下自然洗耳恭听,小姐请。”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公子只会苛责你娘子的不,却始终没有反省过自己,究竟你出如何话语,做出如何举动让你的娘子大为生气,从而才与你争吵?”
余长宁沉默了半天,方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每当看见她蛮横无理地针对我的家人吵闹,我便忍不住出言反驳,也不管究竟谁对谁错。”
百灵姑娘闻言愣了愣,突然一声喟叹道:“我相信你的妻子也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不定真因为你帮亲不帮理的举动,所以才会让她大动肝火,从而便与你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余长宁细细地想了半天,不错,大嫂前一次拾到公主首饰故意藏匿,偷偷拿去典当,后一次又偷拿公主赠送的古玩前去典当,每一次自己都不问大嫂的对错,反倒与公主针锋相对地吵架,现在回想起来,的确自己有失偏颇。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由心悦诚服地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姐此言当真醍醐灌顶。”
见他坦然认错,长乐公主心里大满意,笑道:“我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子谬赞了。”
余长宁哈哈一阵大笑,便又另外找了一个话题与百灵姑娘谈了起来。
两人有有笑,无话不谈,不知不觉中,明月已西沉,显然时间依旧很晚了。
听到远方传来三更的铜锣声,余长宁惊愕地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笑道:“三更天了,我们还早点回去吧。”
百灵姑娘点头道:“好,小女子就此告辞。”
余长宁颔首笑道:“下个月初一我们还在此不见不散,姑娘你还会来吗?”
看到他神色隐隐有一股期盼之色,长乐公主心里不由为之一软,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步态婀娜地离去了。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余长宁轻轻地一声叹息,方才摇头笑着离开。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为处理突厥刺客一事而忙碌。
大唐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使臣在国驿馆被害一事,所以朝廷高度的重视,刑部尚书刘德威专门负责此案办理,刑部侍郎张行成则留在天牢内勘验提取人犯口供。
余长宁作为鸿胪寺少卿,又捉拿那支洛的官员,所以没少往天牢跑,不料那支洛极为骨气,不管怎么严刑拷问都打死不开口,弄得审案的官员全都一筹莫展。
百般无奈之下,余长宁只有用上了忽悠的手段,笑盈盈地开口道:“那支洛阁下,即便你不本官也知道,其实使团真正的领队并非你,而你的侍卫云真吧?”
那支洛脸膛首次变了颜色,但还冷哼一声并没开口。
余长宁继续笑道:“不过可惜,你以为他能孤身安全地返回突厥,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云真已被兰州刺史所擒,目前正押送长安,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便能见面。”
那支洛双眼突然睁开了,望着余长宁犹如一只愤怒的饿虎,怒斥道:“真云可汗乃天纵奇才,怎会被你们抓住!你少在这里骗我!”
话音落点,余长宁心头却一震,果然侍卫云真便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云可汗,看来长孙无忌的猜测的确没有错。
那支洛突然一愣,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满脸都懊悔之色,又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愿意再。
心知自己已经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余长宁出了天牢向着中书省而去。
刚一向房玄龄汇报此事,老房一双眉头立即皱得犹如疙瘩,沉着脸开口道:“这真云可汗前不久才兴风作浪煽动代州突厥人反叛,今次又前来长安破坏大唐与吐蕃的可亲,看来我们一定要多多提防此人,对了,余驸马,他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余长宁回忆了一番道:“真云可汗长得很英俊,不过他的英俊与本驸马的英伟不凡不同,俊得太过阴柔,而且最让人过目不忘的,他的眉间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房玄龄点头道:“那好,请余驸马将他的画像画上一幅,老朽立即飞马通知陇西州郡严加搜查,务必将他擒拿归案。”余长宁颔首应命,提起吏员拿来的毛笔便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他的画工了得,对那真云可汗也记忆犹新,所以画出来竟有***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