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自认为自己也是尊重生命的人。
只是当这个生命体注入丧尸病毒后，他就只是一具会动的腐烂尸体，不再拥有人类的任何权利。
之前的实验，他进行得很是小心谨慎。拥有异能的人也像是普通的丧尸一样，会拥有自己的晶核。以他的水平能力，配合路天和治愈系异能的使用，已经完全足以快速取出部分晶核却仍然让人活下。
可是今天，他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晶核对于他的实验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有注入丧尸病毒的高阶异能者才能真正验证药效。
只可惜，他的目标本来是七区最强的领导者，拥有变异的雷电异能的温榆沉。可路天和偏偏不同意这次计划，只是派人拿下了他身边两个异能较弱的队友。
火系异能与精神系异能，也只能勉强凑合。
这么想着，韩漠的脸上就显出些不耐。他的样貌本就不俗，身长玉立。只是常年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显得肤色过于白皙。但光凭那温文尔雅的模样，银框眼镜掩去眼底的疯狂之色，在末世前也算是有不少追求者的生物医学研究者。
“怎么磨蹭了这么多天？”
没等两人走近，韩漠就上前接过了两人扛着的袋子。先一步将袋子拖到了实验室中心：“把两个人搬上手术台，用绑带绑好。不用担心，我给的药水，没有对应的解药他们是醒不来的。异能者越高药的效力就越强，他们没可能中途反抗。”
说完，韩漠看也没看两人，走到另一侧的桌边。
用晶核炼制的药水已经基本进入尾声。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两个实验体，按理来说也基本完成。但是注入丧尸病毒的高阶异能者产出的晶核，才能确保药水的药效足以激发身体里的潜力，以获得更好的异能。
为此冒险，韩漠觉得值得。
傅泉和温榆沉没有做声，闷声按照着韩漠的吩咐去搬动两人。等到袋子打开，傅泉向伸手去碰里面的丧尸，却是被温榆沉快一步截下动作。
温榆沉半步上前几乎将傅泉遮了个掩饰，独自抱起一个丧尸后又将另一个也往上抬。
“咦？”
韩漠的声音猛然让两人警惕起来。傅泉刚想伸手帮忙抬起第二个丧尸装装样子，却被一旁的温榆沉躲开。
对于这种过度保护，傅泉也拿他无可奈何。
韩漠快步走上前来，看向傅泉的眼睛骤然亮起。他没有看温榆沉以及两人身后的丧尸，想来也不是刚才的动作露了马脚。
“你最近是不是有接触过丧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韩漠轻咳两声掩去眼底的兴致，却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还因兴奋而颤抖。
傅泉不知他问题的缘由，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前段时间跟任务，去过基地外。”
韩漠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打算，只是说：“如果后面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可以随时联系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傅泉可以感觉到身侧温榆沉的看来的视线。相比韩漠的打量，温榆沉带着几分担心的审视更让人别扭。
“把人固定好你们就可以走了。”韩漠挥了挥手。他的眼里只有实验，如果不是傅泉身上的小变化让他生出了几分兴趣，他根本不打算与这些跑腿的低阶异能者交流。
察觉韩漠有送客的意图，傅泉心念一动，下意识就想使出异能。可韩漠不久前注意到他的特殊，又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再看一旁温榆沉竟是真的转身准备离开，傅泉心中一动，没有多问，也快步跟上。
细小的紫色电流似乎闪过一瞬，身侧伪装到三阶的精神力骤然提了提。
傅泉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摆弄起药水的韩漠也发现了什么，抬起头来：“你也留一下。”
“韩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温榆沉应声转身看他。
韩漠上下打量他，问道：“你是最近异能突破了吗？”
温榆沉点头：“最近刚刚突破到四级。”
韩漠捏住药瓶的手一顿，斟酌了一瞬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新实验？只需要帮我试药，如果实验成功，你们的异能应该也能更进一步。实验失败也不会有损耗。”
韩漠说完想起一旁的傅泉：“你也一样。”
傅泉和温榆沉对视一眼。韩漠的邀请本就是他们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只是他们显然也不可能立即答应。
温榆沉故作沉吟思考了一会，询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实验？”
这是最初商量好的第一次试探，两人都没指望韩漠会给出真正的答案。只是场面上的客套，却没想韩漠竟是脱口出：“大家都知道丧尸的晶核能够提升异能者的异能等级，实际上异能者的晶核做到的更多。”
“四阶异能者提升到五阶的提纯药水，正好我刚研制出来。如果能让刚进阶四阶的异能者再度进阶，那么它的药效就也能够让没有异能的人获得异能。说不定也能让人异能强度增强抵御身体里还未来得及蔓延的丧尸病毒。”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韩墨的视线停留在傅泉的身上。
傅泉猛然察觉到身边突然增强的精神力，他下意识地捏住温榆沉的手以示提醒，勉强抛开心头的问题，扯出一抹笑容：“韩先生说笑了，不如具体说说实验的内容？”
傅泉的笑容不用伪装，本身就很是勉强。韩漠只当他是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秘密”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开口：“我这里的药水正好够调整两次，如果你们愿意尝试，可以先等我从这两人身上取下注入丧尸病毒后强化的晶核。这才是实验最关键的一步。”
说话间，韩漠又打量了一眼温榆沉。他总觉得眼前异能者似乎更强了一些，细看却又还是和之前一样。
傅泉则是一面强力钳制住就要向前的温榆沉，调整了神情按着之前的步调继续套话。
本来套话是温榆沉的任务，但自从韩漠将丧尸病毒几个字同傅泉联系在一起开始，男人就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如果不是傅泉站在身侧不断提醒，温榆沉可能早就推翻所有的原定计划，上前质问了。
傅泉用精神力感知到覆盖周围的紫电没有变弱，传音的效果依旧能很好达到，这才开口：“给异能者注入丧尸病毒，他们不会感染吗？如果感染成丧尸……”
他恰到好处的担忧给了韩漠极大的鼓舞：“如果是一般情况，异能者有自我保护屏障，还真没有办法感染上丧尸病毒，但是在我这里却又不同。通过我的特殊植入，等级再高的异能者，都能通过完全改造成丧尸。”
傅泉“犹豫”地开口：“可这不就相当于杀了一条人命吗？”
倾诉欲上涌的韩漠轻笑了一声：“一条人命？这只是在进化过程中出现的小小失误而已，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让更多人获得异能，甚至抵御丧尸病毒。”
“已经感染丧尸病毒的实验体更算不上人类了，他们本就已经成为了与人类不同的另一种生物。”
“当然，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韩漠一句句地解释起来。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是骄傲，对于有关的人体实验更是直言不讳。
已经恢复理智的温榆沉冷冷地看着他胡言乱语。有过前世经历，两人都明白韩漠所说的只是场面话，在他心里，人类都能牺牲，何况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呢？
实验室外。
陆陆续续回到十二区的人们神色各异。广播里的对话，一方声音他们并不熟悉，可经常推广新科技，给他们生活带来改善的韩漠，大家却很是耳熟。
一些隐约的可能随着他的一句句自我揭发逐渐暴露出内核，不少人的脸上都已是渐渐惊怒。
十二区高阶异能者的不断减少，从一开始就不是丧尸是原因，而是有疯子想要借此揽取名利。每当自己在外拼搏，为基地寻找物资的时候，身为研究者没有异能，完全靠其他人的物资过日的韩漠却在私下想着如何将他们作为实验对象。
这怎能令人不恼？
办公室里，老者脸色一白，他刚站起身，就被一双手重新拉回到座椅上。
看到许肃将人重新钳制，焦友儿这才笑笑对基地负责人开口：“别心急嘛。这不是你想要找我们七区解决的问题吗？怎么，事情快要解决你们反而没了耐心。”
老者和被扣下的几个相关负责人冷汗直冒，最后只得低叹一声，老实地坐下，脸色却是彻底惨败。
见几人安分下来，焦友儿这才坐会位置上，低声同同伴抱怨道：“温队他们也太快了，怎么一下就将重要内容问出来了，要不是最近实力又有提升，差点就赶不上主场了。”
她的抱怨没有得到回应，焦友儿转眸看向面露忧色的文雯和许肃，心下也知道他们担心的原因，安抚道：“你们也听到了，只有韩漠特意注射才能让高阶异能者染上病毒。温队和傅泉哪个不是超高阶异能者，又不是真的是他们伪装出来的三阶异能。怎么可能染上丧尸病毒，放宽心了，大概是温队他们合力设下的圈套。”
文雯点了点头，可看她表情，焦友儿就知道她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