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泉真的摇摇欲坠吗?
显然并不。
许牧野清楚地知道在他扶住这学生的时候,对方也是脚步虚浮,四肢无力。可进门后,却也是这看上去柔弱无害的小白花,挨个放倒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甚至此时,还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花房”带来的燥意无法作假,傅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又对着许牧野补了一个笑容。
看在许牧野眼里,却教他实在不敢简单的将傅泉的小动作看得简单。毕竟那双他原本觉得纯粹而天真的眼睛里,此时满是兴致。连带着方才的小动作,也引得人毛骨悚然。
傅泉放倒屋子里的众人压根不是察觉到眼前情况后的自我防卫,而是有备而来的猎手,将他们一屋子人都当做了打发时间的猎物,游刃有余地拿来玩耍!
认清这一点的许牧野冷下眼眸,视线扫过痛苦到面容扭曲,甚至已经开始生理性分泌泪水的众人,脸上挂起假笑:“傅同学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大家本来也只是谈个合作。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下这样的重手,闹大了对你也不好吧?”
傅泉无所谓的挑挑眉,伸出手拭去眼侧生理性的泪水:“来的时候我也顺带手机录了音,虽然录音不能作为举报凭证,但你猜这事闹大了对谁会更不好?”
话毕,他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擦拭去了分泌出的泪水。体内的热意的确无法压制,又疼又痒,反而让人难受。但凭借着一股恶心劲,傅泉倒觉得还好。至少再解决最后一个人,不成问题。
许牧野将傅泉的游刃有余看在眼底,伴随着房间内喊痛的声音,他小心地往后挪动脚步,面上却端得一派正常:“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傅同学倒也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他以为他的小动作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傅泉尽数看在眼里。
直到许牧野挪动到门边,摸索着想要转身开门,傅泉这才缓步走近,摸出门卡:“你是在找这个?你换了一套装束,口袋里只有门卡,所以我也就顺手拿了过来。”
两张门卡被傅泉随意地收起,许牧野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还没等他说出讨扰的话语,傅泉已是一个近身扼住他的手腕,猛地一个扭转。
痛嚎的声音又多了一处,房间里乒乒乓乓响了好一阵,才渐渐安静下来。
整理好衣服的傅泉起身,迈过捂住手臂在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许牧野,准备开门。
两张门卡,一张属于先前的房间,另一张才是这间房间的。傅泉运气不好,第一次试错了卡片,等到他掏出第二张正准备贴上房门,却是突然感到脚步一顿。
侧躺在地上的许牧野扭过头对他扯出一个笑容,眼底的志得意满不加掩饰。他完好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傅泉的脚腕,只是还没等许牧野按照自己设想的将人拉倒在地,手中触感就让他猛然一愣。
隔着裤摆捏紧的脚腕处,细长的圆形饰物渐渐勾勒出大致的形状,随着许牧野的用力,隐约也还察觉出布料下是金属制品。
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傅泉却也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很快猛地抽出脚站到一侧,继续开门。
金属材质的饰品在这力道下,径直划破布料,在许牧野的捏紧的手心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他嘶地一声发出闷声,这也透过破损的布料看清了背后饰品大致的模样:“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清高的人。看这样,怕不也是哪个豪门家在外养的小金丝雀。哪来这么大的威风。”
他笑得大声,几分故意几分解气,但很快这笑声也戛然而止。
傅泉挪开的脚顺着他刚落下的话音,猛然踩在了许牧野的手上,碾着伤口,直到地上的人发不出声音,下意识使劲想要抽出手掌,傅泉这才接着拿出第二张房卡,“嘀”的打开大门。
“那就希望许先生的狠话,以后至少能站着说出口吧。”
房门打开又关闭,房间内哭声嚎声此起彼伏,罪魁祸首却已经坦然走出,甚至顺带带上了房门。
走出房间来到走廊,耳边一下清静了不少。傅泉打开手机看着录音的计时,一面将之保存,心里哭笑不得,对着系统道:“看来小世界的影响就是这些下意识采取的行动了。这个世界的我,还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做什么都想着证据。”
傅泉的自嘲并没有得到回应,这些日子话少却一直在线的系统几乎是随叫随到,此时毫无反应反而让傅泉有些奇怪。
不过他本也没有依靠系统的习惯,聊天对象偶尔离线,对于傅泉来说也不算太过难耐。
分心聊天来压制不适的方法不可行,傅泉也只得将精力分散去支撑有些酸痛的关节。药效带来的热意早因着刚才活动筋骨散去了大半,残留的后遗症却不好说。
走出房间时,傅泉甚至还看见几个原本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在看清他的脸后变得呆愣愣的,不用想他也知道他此时看上去一定不太好。
傅泉拍了拍脸,试图让脸上热意消散些,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是蓦然出现在眼前。
顾从景从楼梯间走出,一步步朝着傅泉所在的方向走来。
眼前因着热意蒙上了一层水雾,如果来人不是顾从景,他压根没法认清这团朦胧的轮廓。就是认出了对方是顾从景,他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然而身体周围刺人的冷意已经足以让傅泉大概地进行想象了。
面对生气的顾从景,傅泉下意识就矮了一头,质问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缩小,让他自己都怀疑对方能不能听清:“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顾从景没有直接回应。他径直走到傅泉面前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往后缩回脚,顾从景也顺势看向了破损甚至带有些许血迹的脚腕。
“受伤了?”他的声音很是温和,与他带来的冷意形成鲜明反差。
傅泉看着顾从景在他的面前半蹲下,伸出手去检查脚腕上的饰品,忍住缩回脚的冲动小声开口:“没有,这不是我的血。”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半蹲在他面前的顾从景仍是垂眸盯着手里的碎片,仿佛要将它看出个花来。
傅泉这才突然意识到,在这种地方出现划口实在是可疑的不能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