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于明给毕麻子倒了一杯茶,问道:“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毕麻子喝了一口茶,说:“中村俊说昨晚他们抓了三个洋人,当时我就放心了,那说明你们没事,而且他还说了一句话,说宪兵司令官铃木浩一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带人去抓洋人!我当时就想到您说的那红十字会的十一个洋人肯定是被铃木浩一秘密抓了,否则铃木浩一不会让中村俊专门去苏州会馆抓那三个洋人的!我想是因为铃木浩一怀疑昨晚被抓到那三个洋人与之前的十一个洋人有关系”。
毕麻子并没有明说自己不是泄密者,而是将得到的消息说给于明听,他相信于明会判断。
于明当然听出了毕麻子的话中含义,但是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毕麻子,只有将霍姆斯三人救出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日本人肯定会审讯霍姆斯的,而被审讯之后的霍姆斯肯定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毕麻子的嫌疑减轻了很多,要不然毕麻子绝对不会说那十一个红十字会的人在铃木浩一的手里。
于明脸上波澜不惊,点头道:“好,这事我知道了,你继续调查那十一个洋人的下落,如果有消息了就去苏州会馆门口的旗杆上画一个猪头,我看见之后就会去找你!”
“明白!”
于明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跟四大帮会的首领熟不熟?”
毕麻子有点疑惑,他不知道于明为什么问起杭州城里四大帮会的事情,于明这次来是为了那十一个洋人啊,有四大帮会什么事情?他还是点头道:“当然熟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我太清楚他们的底细了!他们的手下当中都有我收买的人!只要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于明却是想不到毕麻子竟然把手都伸到四大帮会里面去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像毕麻子这种人身负使命,自然要对苏州城里的各方势力了如指掌才能做到应对自如。
从古自今,地下势力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有些时候地下势力甚至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地下势力唯一的不足就是见不得光,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在暗处进行。
于明惊讶道:“哦,想不到你想得竟是如此长远,我想见一见那四大帮会的头领,你以你的名义约他们出来吃酒,地点定好之后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
毕麻子不知于明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难不成他想借助四大帮会的力量?毕麻子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答应道:“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毕麻子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特别通行证暗中递给于明,于明不动声色将通行证塞进了口袋里。
于明与毕麻子茶楼对面的一家酒楼吃了一顿午饭就各自分道扬镳,于明则去大通旅店,这家旅店位于城东南角上,位置比较偏僻,住宿的主要都是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商人,旅店的设施一般,就和一般的客栈差不多,价格也比较适中,属于中下阶层消费。
王承昊和二十多个兄弟就住在这家大通旅店里,四个人住一间房,属于大通铺,住在这里出入比较方便,因为住在这里的旅客经常都是进进出出的,这给王承昊等人的活动起到了很大的掩护作用。
于明先是提着一些吃食赶到昨晚藏身的破败房子将食物给四个留守的兄弟吃了,再取了汽车带着他们一起前往大通旅店,到达大通旅店的时候,王承昊等人刚吃完午饭正在房间里商量事情。楼下一个放哨的兄弟将于明引到了王承昊的房间。
“没事,没事,都坐吧,用不着这么客套!”于明见自己到了之后大家都站了起来便笑着让大家坐下。
大家都坐下后王承昊问道:“老大,昨晚日本人突然戒严,我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今天早上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苏州会馆昨晚发生了枪战,我们一个上午都在担心你们呢!派了两个兄弟到会馆附近一打听才知道昨晚日本人抓走了三个洋人,这才知道你们没事!”
于明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昨晚跟日本人干了一场,我们运气好一点,住在三楼跳窗户跑了,霍姆斯那小子运气不好,连同两个手下也跟着倒霉全部被日本人抓了。上午我已经派阿四去调查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你们昨天和今天上午有什么收获吗?”
王承昊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于明说:“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下,还不是很详细,青帮贾道生和青狼帮田大山的情况要清楚一些,他们有日本人支持,在明面上,容易查,红帮汤承业和赤血帮崔灿的情况查起来要麻烦一些。只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都写在这上面了!”
于明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将上面写的内容记下之后将纸张还给了王承昊,又说:“继续查。直到查清楚为止!另外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去城里打听打听哪里有宅子出售的,不需要太大,也不需要太好。一般的宅院就行,如果合适你当场就买下来。我们不能总住在旅店里,容易暴露不说,而且暴露之后就没有了落脚点!你现在就去,如果下午能买到宅子,今晚我们一部分人就搬进去”。
于明说完之后就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汇票和一枚印鉴递给王承昊说道:“去城里的汇丰银行取现,来之前我已经汇了一笔款子过来了!”
这个时代的银行可是没有通存通兑业务的,如果要在异地取现大额现金,必须事先将钱汇入当地的银行,然后凭着汇票和身份证明把钱取出来。
王承昊接过汇票和印鉴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
王承昊走后,房内的一些兄弟也出去活动,打听与四大帮会有关的消息,于明便在王承昊的房间内休息了两个小时。
没多久,阿四就从城外赶过来了,旅店外放哨的兄弟把阿四引来见于明,阿四进入房间就连续灌了几杯茶,然后把他在城西北看到了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又拿出他的小本子递给于明说道:“那庄园不是一般人能够住的,看那建筑格局和装饰显然是大富人家,现在日本人占据了那里,想来原先的主人一家很可能遭到了日本人迫害,有关庄园的建筑平面示意图我已经画在上面了,里面的日军四个小时换一次防,岗哨和巡逻士兵的路线我也做了标识,都画在上面”。
于明接过小本子翻开之后开始研究起来,根据阿四观察的情况,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霍姆斯三人被关在那庄园里,至于红十字会的十一个人是不是也被关在那里还不是太清楚,不过被关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阿四画的图太小了,于明看起来有些费劲,他又用白纸重新画了一张大的,然后挂在墙上仔细研究。
点燃一支烟,于明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图纸琢磨,现在只有庄园的平面示意图,里面的情况不清楚,在明处的岗哨和巡逻士兵有二十多人,内部到底有多少人守卫也不得而知,而且根据阿四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那座庄园恐怕在几个月以前就被日军强占了,很显然不是为了关押霍姆斯等人而临时准备的,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明手指头被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这才让他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赶紧扔掉烟头,而后对阿四说:“我们今晚去探探那庄园的底细!”
阿四担忧道:“老大,那庄园那么大,里面足够装下一千人而不被人看出来,情况不明。如果我们贸然进去被困在里面就麻烦了!”
于明摇头道:“不用怕,正是因为庄园足够大,所以我们就有潜入的可能,如果庄园太小而守卫又多,我们就是想进去也不可能!你去准备一下工具和武器弹药,不要带重型武器,每人两支盒子炮和一支冲锋.枪就够了,子弹要足够多”。
阿四无奈道:“那好吧!”
天黑之前王承昊和一些兄弟都先后回来了,王承昊带来了好消息。他已经买下了一座宅子,小户人家住的那种宅院,虽然地方不够大,房间却是足够于明和这次带来的三十个手下兄弟居住。
于明当即吩咐:“承昊你分出一半人搬去宅子,另一半人留下。房间就不要退掉了,万一我们那宅子暴露了,我们还可以过来落脚!”
随后于明又把他和阿四准备去城外西北方向十里处一座庄园探秘的事情跟王承昊单独说了一遍,万一要是他和阿四明天中午之前还没回来,就让王承昊立即联系上海总堂派人马过来营救,同时派人严密监视那座庄园。
匆匆吃完晚饭,于明和阿四穿戴得整整齐齐。带着准备的工具和武器弹药开车离开了大通旅店,他们必须赶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车子开到北城门口时,虽然还没有关闭城门,但是伪军的检查却是很严格了。几乎每一个经过的行人和车辆都要经过检查才能通过。
阿四看见城门口的检查那么严格,担心伪军检查到后备箱里的枪枝,回头问道:“老大,怎么办?万一被他们查到车上的枪枝。恐怕我们很难脱身,这里最少也是五六十个伪军!”
于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西装笑道:“怕什么。让你穿得这么周整就是应付这种局面的,别说是伪军了,就是日本人我也是想欺负就欺负,待会你要不要出声,看我的!”
行人从城门洞子两边通行,而车辆则要从中间宽道上通过检查才能通行,终于轮到于明的汽车了,汽车开到铁丝缠绕的拒马前面停下。
一个伪军士兵在伪军中队长的示意下走过来敲了敲汽车驾驶室的玻璃窗,阿四打开车窗看了看那伪军士兵,伪军士兵大声道:“出示证件!”
于明拿出一本证件递给阿四,阿四接过证件就递给了伪军士兵,伪军士兵翻开证件一看,见那证件是昨天办理的,当即喝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出城干什么?”
轮到于明表演了,他推开车门下车关上了车门后对着那伪军士兵大叫:“巴嘎雅鹿,你滴良心滴,大大的坏了,连皇军的车辆也敢刁难?”吼完扬起手一巴掌甩过去将那伪军士兵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所有伪军和两旁准备出城的人都目瞪口呆,一些老百姓暗自叫爽,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这就叫狗咬狗!你们这些二狗子还嚣张不?看看你们的主人也不把你们当人看!
虽然于明打了伪军士兵,可是其他的伪军士兵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没听见这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说的是中国式东洋话吗?
伪军中队长见势不妙,立即跑过来点头哈腰堆起笑脸道:“太君,息怒、息怒,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啊,您别跟着小崽子一般见识,来来来,抽烟抽烟!”说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支递给于明。
伪军中队长本以为于明会不再为难,哪知道于明甩手又是一巴掌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牙齿都掉了两颗在地上。
于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探手就从他腰间抽出了枪套里的盒子炮顶在他的脑门上,伪军中队长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心里暗叫这下倒霉了,被这日本人打死也白死了,上面的日军军官绝对不会找眼前这日本人的麻烦。
“太君,太君,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伪军中队长吓得用颤抖的语气说道。
于明大叫道:“巴嘎,你是他们的长官,你滴,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滴,大大滴狡猾!你害怕得罪人,又不能不执行上面的命令,所以就叫手下的士兵过来为难我,关键时刻你可以出来打圆场,万一出了事你也能置身事外,我说的对不对?你这样的人良心大大滴坏”。
伪军中队长吓得心胆俱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啊,太君饶命啊,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我对皇军的忠心天地可鉴!太君,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请看在我忠心办事的份上饶我一跳狗命吧!”
在场的所有伪军都不敢动弹,虽然他们手上有家伙,打了日本人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们,连中队长都被吓得屁股尿流了,他们就更没胆子了。
于明想了一会,说道:“好吧,看在你为皇军忠心效力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话间就一脚踩在伪军中队长撑在地上的手背上,还用皮鞋不断的碾压。
“啊——,啊——”伪军中队长疼得不断地惨叫不已。
足足碾了一分多钟,于明才松开脚,这时伪军中队长的左手手掌已经血肉模糊,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能活动。
于明满意地转过身来,揪住刚才检查的伪军士兵的衣领,说道:“你滴,脑子滴太笨了,他把你当枪使,把你当替罪羊,你却不知道,还心甘情愿地供他驱使,你这种人肯定活不长!”
伪军士兵却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于明,他恨伪军中队长,却更恨眼前这“日本人”,一个日本人而已,又不是日本兵和军官,还这么嚣张,想打谁就打谁,这兵当得还有奔头吗?
于明看见伪军士兵眼睛里仇恨的目光,笑了笑松开了他的衣领,然后用手指了指拦在汽车前面的拒马。
伪军中队长当即大叫:“我擦你们这些小崽子们的先人,还不快给太君放行,快放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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