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书生站在石碑背面,运劲于笔,奋笔疾书。
一个个墨字力透石面,如刀雕刻一般嵌印在石碑上。
石碑正面所写落宝赋,七分之一的文字绽放出耀眼的白玉光芒,齐齐一颤,仿佛人打了一个喷嚏。
青年书生所写的墨字一个接一个蹦开,石碑背面恢复如初。
青年书生摇头,搁笔下去。
“刘兄,很不错了,你引动的文字真意至少比我多。”
“是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毕竟是来自中土神洲的儒修,凝的又是无限接近羊脂玉色的白玉文胆。”
“这等资质的儒修前辈,平常可是没机会碰到的,如今我们能有幸与这位前辈隔空交流,已是极为难得了。”
李鱼执笔摹写下青年书生的词,交给人鱼侍女,让其将词作挂在平台上供其他人交流探讨。
“有请下一位。”
第三十九号桌。
紫衣青年道:“大哥,看你的了。”
白衣青年点点头,站起身朝石碑走去。
李鱼欠身行了个万福道:“敢问公子姓名。”
“李姑娘好。”张九鼎先是回了一礼,接着朝四方拱手道:“诸位道友好,在下洞庭张九鼎。”
“洞庭张九鼎,这个张九鼎是洞庭张氏子弟吗?”
人群中有人问道。
洞庭张家那可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顶级世家。
俗话说得好,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世家只要不去窥觑大宝,不试图去坐天下,通常都会活的很滋润。
凡是荣登大宝,坐拥天下的世家,在王朝更迭之时,惨的直接被灭门,从此于世间除名。
好一点的被赶下台,遭受打压,死的死伤的伤,虽无灭门之祸,但几乎也都一蹶不振了。
而历朝历代只做臣不称帝的世家即便遭遇乱世战火,也有八九成能延续下来。
洞庭张氏这种历经两千多年而不倒的世家,只要不称帝,不遇大灾大变,几乎能一直延续下去。
“张九鼎,洞庭张氏老祖张显宗嫡孙,就读于大乾四大书院之一的玉鼎书院,凝的是白玉春秋鼎文胆,凝胆境巅峰儒修。”
“他还有一个胞弟名叫张十哲,两人一起被人称为张氏双龙,是洞庭张氏重新崛起的希望。”
“原来是他,听说他与胞弟张十哲一起包揽了今年洞庭府乡试的头两名。”
“张九鼎,张十哲两兄弟确实出彩,可惜还是比不上洞庭陈子旭。”
“有陈子旭在,洞庭张家要想再次崛起,难了。”
“是啊,一山难容二虎,洞庭府张宁两家,陈王两家,四大世家彼此争斗,千年来早已结下死仇,陈子旭这条陈家蛟龙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压制张宁两家的。”
“人中蛟龙,这可是女帝陛下给的评语。陈子旭简在帝心,背后又有如日中天的陈家撑腰,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陈子旭,人家可是公认的首辅之资。”
“洞庭张氏自从老祖张鹤舟死后,直接从顶级世家衰败到如今的三流世家,衰败速度之快,前所未见啊!”
“鹤舟先生确实可惜了,想当年,鹤舟先生那可是本洲十大君子,是大乾王朝在外的金字招牌,要不是……”
人群小声议论着洞庭张氏与洞庭陈氏的恩怨纠葛,以及两家的兴衰更替。
张九鼎,张十哲,洞庭张氏子弟。
张一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鹤舟的后人。
嗯,较起真来,也算是他的后人。
张九鼎,洞庭张氏双龙。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陈子旭眼神微眯,眼中杀意一闪即逝。
作为洞庭陈氏子弟,张氏双龙的名号他自然是知道的。
三人属于同一辈,都被视为家族新生代的领军人物。
加上两家千年来的恩怨纠葛,三人注定是敌手。
张九鼎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正心定神,拿起狼毫,蘸墨急挥,笔走龙蛇,一篇散文一蹴而就。
张九鼎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嗡!”“嗡!”“嗡!”
石碑颤鸣。
耀眼的白玉光芒中,一个个近乎羊脂玉色的文字虚影飘离石碑正面。
与此同时,一个个白玉色的文字虚影同样飘离石碑背面。
“殿下,碑文真意全部飘离起来了!”
李鱼兴奋道。
“我看见了。”
方落落激动道,终于看到一个能让碑文真意全部飘离石碑的人了。
这个张九鼎虽然不是来自大名鼎鼎的玉蛟书院。
但其就读的玉鼎书院名气也不差了,是大乾四大书院之一,本洲百强书院,位列第十九。
玉鼎书院创建才三百余年,就能闯入本洲百强,位列前二十之列,足以说明书院创始人与书院弟子的强大。
在方落落看来,张九鼎凝的文胆是白玉春秋鼎,人的相貌气质也是世间一流,是个不错的效忠对象。
“不愧是张氏双龙,厉害。”
“才华横溢。”
“张九鼎可是一州乡试的头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尤擅散文。”
“石碑真意已经全部飘离石碑,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助落宝小妖脱困了。”
两股文字真意漂浮在虚空中。
石碑文意自行演化成纪律森严的军队,披甲执矛,一步步往前推进。
张九鼎的散文真意则演化成一只春秋大鼎,滴溜溜转,做出防守。
“杀!”
将领一声令下,披甲执矛的步兵加快速度,冲上前去,一根根长矛轰砸在春秋大鼎上。
春秋大鼎鼎身一震,拦下长矛的同时,自身也蹦碎了一角。
方落落两只白嫩小手紧紧抓着身下椅子的扶手,乌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战在一起的两股文字真意。
一炷香,只需撑住一炷香。
一炷香后,若还不能解决挑衅的文字真意,石碑真意就不得不开始回收散落在落宝湖中的其余真意,而这时,她就能设法脱困了。
时间流逝,在场诸人神情紧张的盯着战在一起的两股文字真意。
玉芒耀眼,每时每刻都有文字真意消散。
战斗还未结束,张九鼎就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上。
还是差了不少。
张九鼎的散文真意在撑了大半炷香后,被石碑真意碾杀殆尽。
“可惜了。”方落落叹了一声。
可惜了。
张一流也在心中叹了句。
张九鼎,如此人物,必除之。
陈子旭小口喝着酒,心念微动。
还有那个张十哲,也得一并除去。
这两兄弟出现在这里,定是冲那火梅山去的。
来都来了,火梅山,去见识见识也无妨。
李鱼道:“有请下一位。”
“阿弥陀佛。”
身着一袭白色袈裟,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双手合十,离开座位,缓步朝石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