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初入华城 乖乖二哈

十五名参选者全部没入光瀑之后,隐入黑暗沉默许久的文剑仙忽然坐在了黑衣壮汉的背上。即使在文剑仙的拳打脚踢之下,黑衣壮汉依然顽固地呼呼大睡,‘有剑归来当起身相迎’在黑衣壮汉耳中和苍蝇聒噪的嘤嘤声并无差别,没有可以睡得更好,有了也不是无法忍受,被文剑仙带到这座剑道圣地之前,他睡觉的地方有八百里浊水在狂风中拍打着堤岸,有密密麻麻的芦苇滋生出黑压压的蚊蝇,有狂风席卷着阴云呼啸,有演武场上残留的口号声无休止地回荡......好就好在宽阔的厅堂内只剩下了他一人,哪怕是在最高的那个位置躺下睡觉也无人打扰。

“有意思的小子,至少不像我屁股底下的混账,不识好歹。”文剑仙想起冬安乂举起拳头时斜向他的大拇指和张二蛋进城前恭敬的弟子礼,满脸鸡皮的老脸浮现一抹开怀的笑意。

屁股底下的家伙嗯嗯啊啊地嘟哝了句什么,文剑仙摇了摇头,望着浮荡着光瀑中的巨剑,微微挑眉:

“老夫励志为天下名剑立传,面对这剑谱排名第一的归一,却处处碰壁无法落笔,纵腹有诗书、胸有成竹,苦思月余依然推敲不出配得上归一的文字,或者说在归一面前,所有的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咦!这排名似乎有问题,何人敢在飘渺剑宗的升仙大会动手脚!”文剑仙呢喃感慨,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抬手朝巨剑轻轻一挥,一道白色匹练径直冲入白色光幕。

夜幕中的排名顿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化。

黑衣壮汉心有所感,揉搓着脸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斜望了一眼天空。文剑仙毫不在意被黑衣壮汉翻到了地上,颤抖地指着天幕中的巨剑光影,朝黑衣壮汉睁开的眼睛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李答,老夫不是有意为之,你信吗?”

“哈哈哈,文演道文剑仙,小子一招不慎险些误伤那个与那小子素未平生的张二蛋便被记恨了,啧啧,回想起那冰冷的眼神至今心有余悸,你这个无心之举妙得很啊!”却是杨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声从黑暗中走来。杨瓒笑眯眯地对着文剑仙作揖行礼,言语虽有冒犯,但是执礼颇恭。

文剑仙老脸一僵,反手给了李答的大脑袋一巴掌,都怪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就不知道提醒老夫一下。李答意味深长地呵呵两声,天知道你们有意无意,抱紧脑袋继续睡觉。

“你小子在这凑什么热闹,你师傅自己跳入大染缸里,祸是自找的,怪不得旁人,山北客定山北,想要功过冠军侯爷,一战平天下,弯弯绕绕行不通的,这一点,朱弁星比你强。”文剑仙摆出长者的架子谆谆教诲杨瓒。

杨瓒的双拳下意识地握紧,右拳缝渗出了粘稠的血珠,对着文剑仙摊开右手掌心,露出一块儿碎刃,似乎是利刃崩碎的残余。

“谨受教,但我才十八啊!”杨瓒感受着掌心的痛感,抛着碎刃望向飘渺四峰,忽然郑重其事地朝文剑仙说道:

“文剑仙放心,小子一定会不小心把您更改排名的消息告诉那小鬼的!”杨瓒把碎刃当成了一个玩具,抛起接住,接住抛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华城。

“杨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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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山云宗与山北军前来飘渺剑宗观礼,愿飘渺剑宗剑道昌隆,万古不朽!”

文剑仙朝杨瓒的背影重重地呸了一口,唉声叹气地站起来,踢了踢李答的屁股,无奈地劝说道:

“上京城为了你都开吵成了一锅浆糊,你倒好,只知道呼呼大睡。老夫要进城了,你作为众寻山的守门人,可不要丢了魔道一脉的脸面。”

“李答李答,当然是为了答案而活,没有答案的日子睡与不睡有分别吗?睡着的我才是最清醒、最冷静的,为何要醒来?罢罢罢,又不是只剩下我这一个魔道的余孽,你这老不死干嘛总缠着我啊?”李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摆出一个大字,和牛眼睛一般大的眸子毫无光彩地望着天空中的阴云,仿佛在飘来飘去的云朵里有他苦寻不得的答案。

“说起来,华城中也许真有我想要的答案,那个女人能改变我和兄弟们的命运,他的儿子一定能为我解惑!”李答贴着地面的脑袋忽然像土坑里炸毛的鸡,扑棱棱地晃了晃,邋遢的头发和满脸络腮胡流水似地淌下一大堆黄沙和已经干瘪碎裂的蚊蝇尸体。

文剑仙面无表情地听着李答呓语似地呢喃,回顾十三年前魔道的辉煌,再看众寻山一脉的残余如今落魄的田地,当真是高楼起落一念之间,是非成败转头空,众寻山依旧红在夕阳的余晖中,却已无人在千寻塔顶悲春伤秋,粗略算起来北荒的阑珊灯火已经十四年没有点燃了啊,希望墨悲秋壮阔的悲剧不要在十三年后重演。

“唔唔唔唔唔!该醒了啊,你这老夫子该不会学着山主悲春伤秋吧!打住,魔君风流三十载,阑珊灯火万古传,在我眼中,江湖中人无人可与秋风君相比,剑圣不行,你更不行!”李虎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板斧交叉别在后腰,寒光盈盈,丝毫不比剑光势弱。

文剑仙不置可否,有本事你说那个女人也不行老夫才敬你真是条汉子。李答似乎猜到文剑仙心中所想,朝光瀑内的大红马车撇了撇嘴,文剑仙顺着李答的视线望去,愕然苦笑连连。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

“睡足了,该去吃饱了。众寻山守门人李答前来飘渺剑宗观礼,愿飘渺剑宗剑道之盛能有魔道一脉昔日的五分风流气概!哈哈哈!”李答双手掐腰,官老爷似地走入光瀑。

文剑仙惊诧地拍了拍耳朵,不敢相信李答敢在飘渺剑宗说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飘渺剑宗成为剑道圣地之时众寻山还是个小土丘,墨悲秋的八辈祖宗还没出生呢!

“飘渺剑宗还不来接驾,文剑仙教给老子的话还不够霸气吗?”李答郑重其事地胡扯。

“你妈...”文剑仙险些抠图芬芳,赶忙捂住了嘴,儒家秉承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可不能因为这个混账破了戒,怒冲冲走进光瀑,扯着嗓子高呼道:

“儒家文演道前来飘渺剑宗观礼!恭祝飘渺剑宗升仙大会再得良才,山无四峰飘渺云,青萍剑道如长夜!老夫来也!”驴唇不对马嘴的诗响彻飘渺剑宗,一代大儒文演道红着老脸走上青石路,老人家已经能预料到升仙大会结束后江湖上的老不死们嘲笑他拍飘渺剑宗马匹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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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文剑仙之后,高空阴云上空,又传下一道清冷动听的女音,和一道香风同时飘入飘渺剑宗:

“水月瑶台云摘衣挟朱弁星前来观礼飘渺剑宗。”声音不悲不喜,没有恭贺没有客气,这就是清冷孤傲的云衣仙子,至于朱弁星三个字被所有听到的这句话的人忽略了,连带着把某个隐秘的角落高高·翘起来的屁·股当成了凸起的小山丘。

冬安乂并无时间关注都有哪些门派前来观礼飘渺剑宗,自从通过光瀑进入华城后,他便被两块儿狗皮膏药缠住了,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甩掉。

“冬兄高才,初入华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由第十一名提升到了第一名,想来已经摸到了这第二场考验的门道,不妨与在下说道说道?必有重谢。”风度翩翩的谢松竹双手笼在袖口中,云淡风轻地跟着冬安乂的脚步,声音慢条斯理。

“是极是极,冬安乂,我们日后都会在飘渺剑宗拜师学艺,你总不会对师兄藏私吧?”长孙云逸呵呵冷笑,飘忽不定地跟在冬安乂右后方,步法诡谲玄妙,竟有了几分笑问客的风采,始终与冬安乂、谢松竹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听着话里的意思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冬安乂的师兄,骄狂自大可见一斑。

冬安乂不听两人的屁话,与谢松竹、长孙云逸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在华城内的街道上风一样的穿梭。谢松竹与长孙云逸皆有轻功身法相助,唯冬安乂是单纯靠着体力逃窜。

“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在光瀑内听到有人说话呆在城门附近迟疑了一会儿!”冬安乂叫苦不迭,天杀的飘渺剑宗,我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把我变成排名第一了,这不是害我吗!说话的功夫又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冬安乂眼中精光一闪,突兀地伸手变爪抓住了墙壁的拐角飞冲拐弯,紧接着半蹲借力跃起然后蹬在墙上一处凹陷再用手按住墙上的墀头翻进一处空旷的园子里。

谢松竹与长孙云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之色,进入华城之后所有人都迷失了方向,冬安乂带着他们二人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街道上急速狂奔万米有余,不但没有露出半分疲惫之色而且能在短时间爆发出远超炼体境的速度,难道已经炼体境大圆满了不成?为何迟迟没有破境?

谢松竹轻飘飘地翻过石墙墙跳入园子里,长孙云逸脚尖点着墙壁步步拔高,轻盈地落在了一栋民户的屋顶,踩着光滑的琉璃瓦追寻冬安乂的踪影。

蒿草丛生的墙角处,冬安乂把自己龟缩在一个拱形的矮小破洞里,大气不敢喘一下,暗自揣测这户富足的人家为何没有堵上墙上的漏洞。蜷曲身体太难受,冬安乂便把半个身子藏在洞里趴在地上,听到谢松竹与长孙云逸的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没有冒然探头查看,又过了些许功夫确认两个跟屁虫没有去而复返,冬安乂才决定钻出石洞远离此地,嘿咻嘿咻的喊声忽然从墙后传来,紧接着是一个大大的包裹飞过高墙,一个雪白的小姑娘坐在包裹上落在冬安乂面前,朝着后者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温柔地伸出拆掉了白布的手揉了揉头冬安乂的头:

“二哈要乖哦,不要碰坏了我的芍药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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