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明又“呵呵”笑了几声,道:“既然是朋友,你就不应该这么问我。你问到我,我怎么回答才合适?说我怀疑你了?那家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让我怀疑的?还是我说没怀疑你,那你这问题又因何而问?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罢,王家春起身走出办公室。
秦思明歪头看着自己写的报告,听着下楼的脚步声消失,便把报告放进抽屉里,锁好抽屉也快步走了出去。
西安站大门外,王家春坐上一辆人力车,对车夫说:“去国民市场。”
说完,他转头看后面,见秦思明没有跟来,就让车夫快快走。
谁知那车夫刚起步开跑,秦思明就跟了出来,也招呼住一辆人力车,坐上去,吩咐道:“跟住前面那辆车。”
见车夫转头看自己,秦思明不耐烦地道:“让你跟着就跟着。”
车夫连忙回了头,埋头冲了出去。
前面王家春已经察觉到了再次被跟踪,于是要车夫转进一条巷子,出了巷子再拐上了崇礼路,一路向东,接着又钻进了一条巷子。王家春再回头看时,不再见有人跟来,稍微松了口气。
到了巷口,车夫已经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却不等吩咐,拔腿向国民市场狂奔,边奔边不忘回头讲价:“先生,这趟您得多给钱啊。”
抠搜如王家春,自然是不愿意加钱的,可是又担心车夫不听话,只好说:“行,多加一块。”
到了国民市场,车夫放慢了脚步。王家春再次回头看,确认无人跟踪,就对车夫说:“去民生市场。”
这等于又加了一程。车夫刚一回头,还没开口,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麻利儿转了脑袋,一声不吭继续往民生市场奔。
再次被甩掉,秦思明下车骂车夫:“你这么笨,还出来赚钱?”
车夫表情很是委屈:“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他又走的巷子不好跟,先生莫怪罪。”
秦思明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又重新上车,要车夫把他拉回到西安站。
到了站里,秦思明三步并作两步上楼,一进曹天浩办公室,就说:“刚才我跟踪家春,又被他甩掉了。”
曹天浩招呼秦思明坐下,道:“看来他是真的很警觉。”
“没错。出去之前他还问我是不是在怀疑他,我全部否定了。站长,难道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和他僵持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毕竟还缺乏证据。”
秦思明咬咬牙:“他是真有事隐瞒我们。”
曹天浩看着秦思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除非我们拿到他真正通共的证据,我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可我实在搞不懂,家春两次甩掉我是何意。”
“他看见你如此这般,就知道不是善意的,自然就愈发地要回避你。当然,他多半知道是我授意的,所以即使发现被你跟踪,他也没来向我报告这个事。不过,我猜测今天他可能会来找我。”
秦思明挑了下右边的眉梢,道:“那好吧,等着他来找您汇报。”
回到办公室,秦思明坐在办公桌后面,眉心拧成了个“川”字。大抵是想得太入神,被进来的童钊拍了下肩膀,才警醒过来。
“怎么,有事?”童钊站在桌边问。
秦思明“嗯”了一声。
“还是家春的事?”
“我刚才又被他甩掉了。”秦思明说着,身体靠向椅背,仰头看向童钊。
不料童钊突然问:“你说,这个站里谁最复杂?”
“老曹?!还有振麟?”
童钊点头:“你看啊,之前你一直想找到振麟是内鬼的证据,却始终没收获。而家春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们打延安回来之后,振麟的汇报。这怎么解释?家春在西安的社会关系,除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还有谁?”
“我知道他有个就地发展人员叫肖又文,但是很少见他们来往。”说到这里,秦思明突然拍了下桌子,“是该把肖又文抓来审审。”
“这个姓肖的做什么的?”
“不知道。”
“那家春一般怎么和他联系?”
“去他住的地方。”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
“我去过一次。”秦思明说着,站起身,“走,我们找他去。”
在民生市场等了一下午,连肖又文的影子都没看到,气急败坏的王家春只好再次来到肖又文的住所。
敲了半天门也无人来应,看来肖又文又不在家,王家春蹲在门边等了半个小时,正纠结要不要回西安站时,远远瞧见肖又文进了巷子,便走过去站在巷子中间。
肖又文磨蹭着走过来,问:“怎么在这等我?”
王家春双臂抱胸,似笑非笑:“你说呢?”
肖又文陪笑道:“进屋说。”
说着,肖又文拿钥匙开了门,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你是怎么和‘古城’认识的?”不待坐下,王家春就开口问道。
肖又文迟疑了一下,才道:“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靠得住吗?”肖又文话没说完,就被王家春打断。
“是可靠的朋友。”
王家春背靠房门,盯着肖又文:“那今天你怎么解释?”
“今天……”肖又文语塞,“今天我临时有事……”
王家春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上前一步,一拳过去把肖又文打倒:“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有人让你设套引我往里钻?”
肖又文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王家春又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
“说,谁指使你的?”
肖又文开始结巴起来:“我……没有……骗你……”
却是答非所问。
王家春急了,站起来、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肖又文:“说不说?”
看着枪眼对着自己,肖又文情急之下突然脚一勾,王家春失去了平衡,张着的左胳膊正好撑在后面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凳子上。肖又文爬起来,扑过去夺王家春手里的枪。
两人争抢间,只听一声枪响,肖又文动作骤停,下一秒,便扑倒在地。
王家春瞪大眼睛站起身,就见肖又文的眉心位置出现了个血洞,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王家春喘息着收起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