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曹茜茹正坐在花圃边的树荫下看书,身旁两株粉白相间的绣球开得正妍,微风拂过,有淡淡的花香袭来,令人忍不住想靠近。
看到曹天浩和童钊下了楼往站外走去,她合上书本起身,向曹家方向走,到了拐角处却又停住脚,转身往回走,上楼去到办公室。
坐在桌后,她却没了心思工作,只好起身端着茶杯站在窗前往下面看。就见王家春和郭出并肩走出西安站,没过多久,高振麟也走了出去。
她抿了两口茶,正要转身,一个袅娜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是阎纳,打着小阳伞,站在门口,应该是在等秦思明。
曹茜茹又浅啜了一口茶,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把杯子放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走出去到曹天浩的办公桌前,逐一打开抽屉,细细翻看了一遍里面的文件。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她需要的文件,便锁了抽屉,走出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正遇见马冠昌上楼。
“小马,要是有人找我,就到家里喊我一声。”她对马冠昌说。
马冠昌答应着上了楼。
曹茜茹走出办公楼,拐弯,穿过坝子,回到家里。
“诶,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曹太太讶异地问。
“舅舅说他有好事,一高兴可能跟童钊去喝酒了。”曹茜茹边说边挂外套,“其他人都外出,我留在办公室怪闷的,所以就回来了。”
“我现在就是要去陪你舅舅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了。”曹茜茹说着,转身坐到曹太太对面的沙发上。
“人家偷懒是去约会,你偷懒又做什么?”
“看书。”曹茜茹刚说完,似乎又恍然,“你看见阎纳了?”
“没有。”曹太太摇头。
楼上曹天浩夫妇的卧室里,齐淑珍正在整理衣柜,收起冬衣,再把夏天的衣服挂出来。当听到楼下两人的说话声,齐淑珍不由手慢了下来,侧耳听着。
“刚才你舅舅打电话给秦思明,让他带着阎纳过去一起庆祝。”
曹茜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本来您要去呢,我还有打算跟着,可现在秦思明和阎纳去了,我去就不方便了。”
“他们去他们的,我们去我们的,这有何干系?”曹太太说完就笑起来,“你这是,羡慕了?”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曹茜茹看了舅妈一眼,转回头闲闲翻了两页书,“都是没影儿的事儿,既谈不上尴尬,我也没必要羡慕他们。”
曹太太笑着拿手指点她:“跟着李月端那疯丫头玩儿,你倒是愈发地嘴尖舌利了。”
“这和李月端又有什么干系?”
“我说不过你,要去的话,赶紧换衣服去。”
等到楼下说话的两人走了,齐淑珍也整理好了衣柜,去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裳,把头发重新梳好,这才拎着一个布袋出门了。
出了西安站,她并不急着坐车,而是慢慢溜达着往前走,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周围。在确定没被付为彬跟踪后,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住脚,上了一辆人力车去往梁府街。
到了地方,下车后,她左右看看,往太白巷那边走。还没到巷子口,就发现从旁边竹篱巷钻出来一个人,她谨慎地放慢了脚步。发现那人头戴鸭舌帽,形迹很是可疑,齐淑珍保持着速度,慢慢走进太白巷。
来到36号门口,就见到二嫂于和林坐在门里的矮凳上,在洗衣盆里洗衣服。齐淑珍停住脚,提高了声音说:“他二嫂啊,老家来人了,来取你上次说要带回去的衣裳。”
二嫂一听,笑着站起身说:“啊,您来了!我正好要去问问家里现在的情况,那我就不请你您进来了,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着,转身进了里屋。
不多时,于和林换了身衣服,提着个行李箱走出来,随手拎起门口的菜篮子,锁上门,再次笑着对齐淑珍说:“路上我顺便去买点菜。”
齐淑珍接过菜篮子挎上臂弯,跟于和林有说有笑地往巷子另一个方向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见无异状,齐淑珍这才低声说:“我刚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可疑的人。”
二嫂收起了笑,拉着齐淑珍的胳膊往前快走了几步,出了巷子口,拐弯进入一条略宽敞的小街,两人速度才又放慢些。
齐淑珍又道:“今天曹天浩接到重庆的电话,内容与延安‘蛰伏计划’有关,但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能让曹天浩在大白天喝酒庆贺,肯定是大事,这个需要再查。”
“我说呢,您今儿怎么下午来我这里。”二嫂道,“这件事情,我这儿一点消息都没有。”
“中午的酒宴,除了童钊和曹太太,曹天浩还叫了秦思明和他女朋友,后来茜茹也跟着去了。哎,要是振麟也在场就好了。”
“振麟不在站里?”
“我想就是他在站里,曹天浩也不会叫他。”齐淑珍下意识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道,“曹天浩一直对他有所怀疑,还有童钊和秦思明,也都死死咬定振麟是领了任务回来的,这点上我很佩服他们的分析。这也正说明他职业性很强。”
齐淑珍停住脚,转身对着二嫂,眼睛却往小街两头瞄,口中说,“今晚我让振麟来发报给延安,要他们注意,最好能挖出这个蛰伏的特务。”
“好。”二嫂说着,把手里的行李箱往上拎着掂了掂,又垂下手臂,“一听您说的暗语,我就带出来了。”
行李箱内,装的正是之前高振麟拿过来的那台美国最新款电台,功率很大但很小巧,装在小行李箱里拎着,外人看了会以为就是一箱衣物。
这条小街不长,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街口。站在街边状似闲聊着等车,两个人的眼睛却也都没闲着。然后,二嫂叫了一辆人力车,挽着齐淑珍的胳膊坐上去。
车座有点挤,齐淑珍便往旁边靠了靠,又对车夫说了个地方,才转头低声对二嫂说:“你这里确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