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大嫌疑。”
“有证据，哪怕是间接的证据才能怀疑他。”曹天浩身子略向前倾，手指在桌子上虚点，“上次贾波那事你就怀疑他，一番折腾下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现在振麟查‘古城’的事情已经有了突破，这个时候你还怀疑他是□□，这样是不利于团结的。”
顿了顿，曹天浩继续说：“我们派去延安蛰伏的人，有几个都回来了，难道他们都成了□□？都在替□□做事情？那以后谁还敢去？戴老板对于这个蛰伏计划寄予很大希望，想要他们在那里能取得成绩。当然了，回来的人是要经过严格审查，但也不能没完没了。”
秦思明闻言挑了下眉：“振麟和其他人的情况不一样。”
“他说被甄别了他才逃出来的，难道延安的保卫形同虚设？”秦思明往前凑了凑，“这也是为什么他回到西安我就要置他于死地的根本原因。”
曹天浩“哎”了一声，替高振麟辩解，“他是被甄别前跑出来的。”
“反正有疑问。”秦思明咬紧了不放，“再说了，白郎中的转移、贾波的死是和他有关系的。”
曹天浩听了，没再多说，只端起茶杯，揭开盖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问：“下午你几点去陕西站？”
“两点。”
“那你现在就去给振麟说。”曹天浩把茶杯推到一边，伸手朝门外点了点，“但是为了不引起他的不愉快，你让家春、郭出、孔凡他们也一起参加。”
在里间抄写文件的曹茜茹本没有留意曹天浩和秦思明的对话，后来听到他们提及高振麟，不由停下手中的笔侧耳细听。听着听着，不由想起了舅舅给自己说亲的事，撇开高振麟是否在找借口不谈，单说秦思明一味地咬住高振麟不放，就让曹茜茹无法生出好感来。
秦思明来到高振麟的办公室说明了来意，并强调也通知了王家春他们，然而高振麟还是反应不小。
“林晓楚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高振麟笃定地反问秦思明，“就因为我和他接过头；就因为我去过延安，我就是□□，所以我要锄掉他？”
“我跟老曹商量的意思，凡是和林晓楚接触过的人都得去。”
高振麟爽快地答应：“行，我跟你去。”
事到如今，高振麟别无他法，也只能豁出去了。他和王家春以及站里另外四人结伴前往陕西站。来到审讯室，才发现被甄别的有他们六个人。
高振麟站在那里低头看着的皮鞋尖，没说话。
秦思明让他们六人排成一排，靠墙站着，从左到右依次是马冠昌、郭出、王家春、孔凡、付为彬和高振麟。
“你仔细看看，他们中间有没有昨晚那个人。”韩永才对张孟良说。
张孟良点头，扫视了六个人一眼，看到有高振麟时，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闪过，表情和身体却都没跟着反应，只收回视线，走近马冠昌开始仔细辩认。
看完马冠昌，接着是郭出，张孟良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反应。
当把视线移到王家春脸上时，张孟良眯了下眼睛，又退后两步，盯着王家春看了一会儿。这样第一遍下来，张孟良没说话，秦思明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
张孟良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完高振麟，然后再开始往左依次看回去，视线再次落到马冠昌身上，也还是一直保持沉默。
高振麟并不清楚张孟良是否真没认出自己，但至少知道这一关不好过。
张孟良指了指高振麟和郭出：“他们俩和昨晚那人有点挂相。”
话音刚落，只听郭出先嚷道：“瞎说！老子昨晚压根就没来陕西站，更没见过林晓楚！”
高振麟心下暗惊，嘴上却也附和：“你认错人了！”
而秦思明脸上却露出喜色，摆了摆手：“别着急，你俩留一下。”
韩永才对王家春、马冠昌、孔凡和付为彬说：“你们先回去。”
四个人先后出了门。
张孟良的视线在高振麟、郭出的脸上来回游弋，偶尔和高振麟的视线对接，再移开去看郭出。几个来回后，张孟良转头能韩永才说：“组长，您把门关上，光线暗一点可能更好认。”
韩永才转身过去把门关上，屋里立刻暗了下来。
张孟良转回脸，视线重新回到高振麟和郭出身上。韩永才顺手又把灯打开，暗黄色的光线从头顶照下来，清晰地勾勒出高振麟、郭出俩人的脸型。
张孟良指着郭出说：“你转一下身。”
郭出往右转身，再往左转身，道：“看清了？”
“他不可能杀林晓楚。”秦思明冷冷地说。
韩永才也说：“孟良你要看仔细。”
张孟良却不答话，围着郭出走了一圈，突然伸手往郭出的腰间抓去。
郭出本能地迅疾做出反应，人闪身，手已经拔出手枪。
张孟良再在郭出腰间一掏，掏出一把匕首拿在手里。
“我们每人都有枪和匕首，振麟也有，不信你让他掏给你看。”秦思明解释道。
高振麟听了，随即两手向腰间一伸，然后一手拿枪，一手举着匕首，对着张孟良晃了晃。
张孟良见状，泄气地摇头：“不是他们俩。”
韩永才满脸不悦地对张孟良说：“那你回去。”
秦思明道：“振麟、郭出你们也回去吧。”
三个人刚走出审讯室的门，却听到秦思明在身后叫：“张孟良回来一下。”
张孟良怔了一下，也只好又退回审讯室。
秦思明慢条斯理地对张孟良说：“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撒谎，军法惩治。”
看到张孟良点头，秦思明接着问：“这六个人里面，没有昨晚来的那个人吗？”
张孟良摇了摇头。
“右数第一个你见过吧？”秦思明再问。
张孟良侧头想了想，摇头说：“右数第一个没见过。左数第三个我倒是有印象，他来过站里。”
“不可能是左数第三个。”秦思明继续诱导，“你再想想右数第一个人的样子，是不是昨晚找林晓楚的人。”
这次，张孟良毫不犹豫地否定：“不是。”
“那其他人呐？”
“左数第二个和昨晚那人有点挂相。”张孟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