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麟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握住手枪,随时准备掏出来击毙林晓楚。
一步,一步,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
身形交错之际,空气有一瞬间似乎凝固在他的周身,脑海里面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他还是没任何动作,只是笃定地和林晓楚擦肩而过。
西安站内,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茜茹,茜茹。”李月端站在曹家楼下喊着。
听见声音,齐淑珍从二楼窗户探出身,就看见李月端站在楼下向上仰望,便说:“茜茹在前院上班,要不你先到客厅等,我打个电话给她?”
李月端蹦蹦跳跳进了屋,齐淑珍已经打了电话给曹茜茹,开始沏茶。一旁的晨光用警觉的眼神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李月端见状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齐淑珍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最后说:“我们家的。”
这时曹太太走出来,李月端赶紧起身,微笑着问了一声好。
曹太太笑着抬手示意李月端坐下:“我们有几年不见了?”
“三年多了。”李月端坐回沙发上,脆生生地答,“自打你们离开北平,就没见过了。”
“嗯,这么说你今年也21了,有男朋友了?”曹太太问完,见李月端羞赧地点头,便说,“我们茜茹还没有呐,不过心里是有人的。”
“谁啊?”李月端顿时一脸好奇。
“高振麟。”
“哦,他呀,我在北平见过的。”
“他现在也在西安。”曹太太继续笑着。
说话间,曹茜茹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李月端:“你不是有我电话嘛,事先怎么不给我打一个?”
“我今天本来是闲逛,逛着逛着就想起来找你了。”李月端眯着眼睛笑道。
“我去换身衣服。”说着上楼去了。
李月端见她离开,低声问曹太太:“高振麟是什么反应?”
“振麟心里好像有人了。”曹太太轻轻叹了口气,“你说这事多别扭。”
“高振麟心里是谁?”李月端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个人也是说不请,不知道他在延安是不是相中了哪个姑娘。”
李月端这下连嘴巴都张大了:“延安的人是□□啊?”
“可不是吗,现在他回来,心也该回来了。”
话没说完,见曹茜茹换了衣服下楼,俩人便停止了交谈。
李月端跳起来,笑兮兮地挽起曹茜茹的胳膊:“走,我们逛街去。”
“我也要去。”晨光跟过来,仰着小脑袋。
“改天我带你去,今天你就在家玩吧。”曹茜茹爱意地摸了摸晨光的头顶。
两个女孩走出曹家,一出门就看见秦思明站在院子里,曹茜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旁边的李月端悄悄打量了一眼秦思明,俩人脚步没停,出了西安站的大院。
“刚才那个人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李月端歪头靠着曹茜茹的肩膀说。
“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曹茜茹淡淡地道。
李月端突然直了脑袋,转向曹茜茹:“哎,他是不是喜欢你?”
曹茜茹没有回答,伸手拉着李月端过了马路。
“是不是啊?”李月端不依不饶。
曹茜茹嗔怪地说:“看出来了,还问?”
“嘻嘻。”李月端随即又遗憾道,“不过可惜没有看到高振麟。”
曹茜茹没吱声,在一个橱窗前停住脚,看着里面陈列的一件裘皮大衣。
李月端扯了她一把:“看这个干嘛?你又不能穿,太老气了!”
“过几天舅妈要过生日了,我在想买什么礼物给她。”
“现在已经开春了,你还送冬装?”
“嗯,你说的是,现在送这个确实不合适了。”
俩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家羊肉泡馍店,李月端就挪不动脚了,拉着曹茜茹往店里走。俩人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我家里不让我吃羊肉泡馍。”李月端转头瞧了瞧四周,说,“可是我就馋这一口。”
“那你这是出来解放自己了?”曹茜茹笑着说,“今天我看你吃。”
李月端叫来了店小二,要了一碗羊汤和一块馍,然后对曹茜茹说:“可香了。”
曹茜茹笑笑:“你今天怎么一个人逛街?”
“哎,他去镇安了,我一个人闷在家里无聊,就出来闲逛,自己逛也没意思,就想着叫你出来。我们太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待店小二先把馍端上了桌,李月端开始撕馍。
“我是有工作的人,哪能像你这么闲。”曹茜茹微笑摇头。
“你也真是的,完全可以不工作的。”
“我舅舅需要一个秘书,我又闲着,那就替他分担了。”
“听说你去了重庆培训过?”李月端刚睁大好奇的眼睛,靠近桌子,却见店小二端了羊汤上来,便又往后撤了撤。
曹茜茹显然不愿谈这个事情,只是浅浅点点头。李月端见状也不再多问,只低头专心撕了馍泡进羊汤里,开始吃。
李月端吃得并不多,却很快吃出了汗,接着满意地把剩了一半羊汤的碗一推,掏出手绢拭嘴。边擦边说:“茜茹,不是我多事,你去参加个培训,就掺和到政治里面来了,这多少会影响你恋爱的。”
“其实政治也没什么不好,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那才是正经的。”
“你变化真大。”李月端再次瞪大了双眼。
曹茜茹眯起眼睛笑:“我咋觉得我一直没变呐?”
“不,你变了,你刚才说的话就说明你变了。”李月端往前凑了凑,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我是什么样的?”曹茜茹问。
“以前啊——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李月端似乎很怀念那段时光,“我们那时就是单纯的上课、做作业、玩耍、逛街。”
曹茜茹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现在不是也这样吗?”
“现在你都要谈主义了。”李月端笑着说。
曹茜茹也笑了:“可从今天见面,到此刻你提到这两个字,我也没和你谈主义啊。”
“你的工作就是主义。”李月端郑重其事地道,“我丈夫做的事就是主义。”
曹茜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和以前并没分别。”
“不不不,你一开始主义,我就不能随时找你玩了。”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