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帮手

王家春死后,郭出搬进了秦思明的办公室,坐在王家春的位置上。

看着对面收拾桌子的郭出,秦思明若有所思,接着神色转黯。

和王家春比,郭出的能力显然是远远及不上的。

秦思明起身出门,去到高振麟和童钊的办公室,恰好童钊不在,他进去坐下,看着对面正在写字的高振麟。

“童钊去哪里了?”秦思明问。

“不知道。”高振麟放下笔,“王家春的家属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高振麟叹口气,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想:总算给白庚善报仇了。他看一眼坐在对面的秦思明,问:“你找我有事?”

“没有,我找童钊。”说罢,秦思明抬起屁股就走了。

高振麟心里明镜似的,对于王家春的死,秦思明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紧逼自己的。他不担心这个,而是一心在琢磨那份四个人的名单:究竟谁是“边塞”?

那四个名字对他都是陌生的,以前从未见或听说过,而知道“边塞”是谁的目前就只有曹天浩。但齐淑珍说“边塞”没有任何档案,所以他要想从站长办公室里找到线索基本不可能。

还有,既然“边塞”在这四个人之中,延安边保部肯定会严密监视这四人,那么“边塞”又是怎么发电报给重庆的呢?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边塞”还有个帮手,可这个帮手又是谁呢?

高振麟琢磨了好久也没有得到答案,不免心里有些郁闷,他整理了桌上的东西,放进抽屉里锁好,然后走出办公室。下楼后,站在院坝里,背靠着树抽完了一根烟,他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大门,沿着街道往前走。

他要去找金老板,但不打算坐车,这样一边走还可以一边想问题。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金鑫布庄。金老板看见他,连忙把他迎进去。

“您给找间屋,我想和德子谈谈。”

金老板会意,就把他安排在西厢房里,让人给沏了茶,又把德子叫了来,然后嘱咐下人们都不要打扰。

德子进门时,高振麟正坐在那里出神,便叫了声:“二少爷。”

高振麟示意德子坐下,问道:“德子,你们在重庆培训时,他们有教怎么使用电台吗?”

德子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有。”

高振麟这时候才松口气:看来自己的预判是对的。于是,他又问:“安排福子和你去向的时候,我哥怎么交代的?”

观察到德子的喉咙滚了滚,高振麟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德子接过喝了一口,把高亚麒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高振麟问:“就这些?”

“就这些。”

“你觉得福子去延安真是要抗日的吗?”

“当时听大少爷的安排是这样的。”说完,德子把杯子里的水一气喝光了。

高振麟站起来,叮嘱道:“我问你的这些事儿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德子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垂着手道:“二少爷您放心,我指定不多嘴。”

从金鑫布庄出来,高振麟继续步行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想:福子和德子都受过这么专业的培训,那么福子会不会就是“边塞”的帮手?

心里这么想,脚下不由快了许多,在快要到二嫂的住所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拿出一根烟,点烟的时候趁机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尾巴,才又快走几步去敲门。

进了门,来不及坐下,高振麟就说:“我想到一个事儿,就是福子有很大可能是‘边塞’的帮手,电台也可能由福子藏在什么地方。”

二嫂讶异:“这福子不是你家的人吗?”

“对,他去延安送物资就直接留在那儿了。他和德子此前都在重庆接受了系统的训练,发电报对他来说不难。”

“要是这样,今晚发电报给延安,报告这事。”

“不能耽搁。”高振麟说,“不过福子的脾气特别犟,我想就是逮住他,要想他全部交代怕也是个难题。”

二嫂看看柜子上的座钟,说:“这个时间倒是可以发报。我到外面放风。”说着,便转身往门外去。

高振麟也跟着看了眼时间,进到里屋把电台取出来,把关于对福子的怀疑发给了延安。

***

接到高振麟的电报,陈茂鹏坐在办公桌前思索了好一会儿,随后便把雷义叫来,问道:

“有“边塞”嫌疑的那四个人,这两天情况怎样?”

“一切正常,没什么异动。咱们安排暗地里监视的同志每天都有报告。”雷义说。

“可是‘边塞’还是能发电报给重庆,说明他一定有帮手。”见雷义有些吃惊,陈茂鹏抖了抖手上的一张纸,“振麟来电,说他怀疑是福子,还说福子曾经在重庆接受过特务训练,也学过怎么发报。”

“您是说我们要和边保部一起监视福子?”

陈茂鹏点头。

雷义说:“这就马上安排人监视他。”

“一旦发现他用电台,就立即逮捕。”陈茂鹏说着,“啪”得一声,把电报拍在桌面上。

雷义神色一凛,忙出门去安排。

先把福子调到后勤部工作,这样平日里福子的活动都暴露在众人面前;接着,雷义又暗地里把和福子住一个窑洞的同志逐一叫来谈话,要他们注意福子晚上的活动。

其中一个同志问:“是不是福子有问题?”

雷义说:“你回想一下,最近福子有没有晚上出去过。”

那个同志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说:“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他有几次在10点熄灯号以后出去过。”

“你问过他出去干什么了吗?”

“我倒没问,但是有一次他自己说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了。”

“你再想想他那次出去了多久?”

那个同志侧着头想了想,才说:“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觉得至少有20分钟。”

“还有什么异常的?”

“其他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了。”

当天晚上,在熄灯号响过以后,雷义就守在离福子所居那排窑洞出入口不远的地方。

这样监视了一周,福子都没在熄灯号后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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