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过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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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曹天浩,晨光只好跟着曹茜茹返回屋内。坐到沙发上,曹茜茹把他拉过去,他就靠着沙发,看看曹太太,再看看屋里陈设,很是好奇。

“你这说话就要去重庆了,他认了你就不认其他人了。”曹太太说。

“孩子小,混一阵熟了,就好带了。”曹茜茹转眼看曹太太,“我去重庆培训,可以带他吗?”

“那怎么行,你们培训都是集中的,哪有带孩子在身边的。你放心吧,他在家里会好好的。”

曹茜茹把晨光带到卫生间,给他洗净脸上的泪痕,然后带着他出门,去到南院门,逛百货商店,给他买了玩具。见他显然被这些分散了心,不再哭闹,于是她又带着晨光去看了电影。这是晨光第一次看电影,他被神奇的光影变幻吸引住了,睁着一双布满惊奇的眼睛,一会儿盯着银幕,一会儿又回头看放映机。

晚上,曹家的卧室里,晨光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又哭了起来,曹茜茹于是再一阵哄,好容易让他止住了哭声,又给他洗脸、洗脚,还给他讲故事。他听着听着,很快便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曹茜茹把他放平,自己躺在他身边看书,看到快十二点了,这才关灯挨着他躺下睡去。

哪里知道,睡到半夜,晨光醒了,又开始哭。曹茜茹只好又开灯,轻轻哄着他,让他再慢慢睡着。

头几天,晨光在曹家不声不响,就像个影子似的。可她对晨光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买回来给小家伙,渐渐就和晨光熟络起来。

她见高振麟是用晓光作为蛰伏延安的“护身符”,她便向曹天浩提出:“我可以带晨光,把他当诱饵,只要共/产/党想救回他们同志的遗孤,我们就可以抓住共/产/党,顺藤摸瓜一举抓获西安地下党。”

曹天浩不语,他在考虑这个计划是否可行,说:“你先带着他,等我考虑几天再决定。”

齐淑珍悄悄给她说:“你一定要说服你舅舅,把晨光留在这里。”

“我会的。这和政治、阵营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那段时间,只要想起爸爸妈妈、想起晓光,晨光就会哭个不停。在这种思念的哭声中,他却也与曹家人也渐渐熟络起来的。

又过了些时日,曹茜茹要出发去重庆培训。临走时,被满脸泪珠的晨光拉着衣角,怎么也不肯放手。

最终,曹茜茹是双眼含着泪离开的。

在重庆,有天晚上她做梦,梦见了高振麟,梦见她和高振麟在重庆的街头跑步,正跑着后面传来杨樱柠叫高振麟的声音,她一下醒了。

醒来的她怔仲了很久:怎么会梦见他?他现在延安好吗?

这个梦让她回味了几天,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喜欢高振麟的,只是以前她把他当作哥哥,而高振麟也把她视为妹妹,所以她没往男女之情上想,现在她知道了,她是喜欢高振麟的。只是很遗憾,高振麟为了蛰伏延安,和杨樱柠谈恋爱,如果一直在延安,他和杨樱柠会结婚的吧?她这样想。

在培训班里,有个高大、帅气的男同学向她表达了对她的喜欢。这个同学叫曾锐,因为来自北平,跟她很有些共同话题,也带给了她阳光般的感觉。两个人先是在一起讨论功课,后来熟了,周日的时候就会一起上街。

在街头,他们一起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各自吃一碗重庆小面。那面虽然有些辣,却不能阻止他们尝试品味重庆市民的烟火气。吃完面,他们一起爬上浮图关,在古意的牌坊前,他们第一次合影。合影之后,他们慢慢走在街头,曾锐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摇头。说:

“我还小,没有考虑这事儿。你呢?”

“在北平倒是有个女孩儿喜欢我,我担心结业后我会被分去外边做事,就暂时没有答应。”

她扭头看他,说:“我问过了教导员,原则上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所以你应该是回北平,那你俩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呢?”曾锐说:“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她说:“遇到过,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此话怎讲?”

她沉思了一下,说:“他去到外地了,和一个姑娘在谈恋爱。”

“你这是单相思。”曾锐笑她。

她也笑:“你是看小说看多了,我不是单相思。”

曾锐问:“那是什么呢?”

“是要看局势的发展,才有可能说这事。”

这话把曾锐说糊涂了,“你说的话好绕,我不明白。”

对于她的过往,曾锐自然不知,便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什么困难我都能克服,我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我想我大概会很快结婚吧。”

“你这么感性倒是不适合做特工,适合当作家。”曹茜茹笑着说,“感情这事儿吧,一是要慎重,二是理智。”

“这话我倒是明白了。”曾锐说,“不过我很好奇,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和其他女孩儿如此不同?”

于是,曹茜茹说了她父亲去世给她带来的冲击,说了王霄云的离去给她带来的刻骨的遗憾。

曾锐听后很是心疼她,说:“时间是最好的药,过去的一切都会让它治愈的。”

她就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往前走。

俩人走到路口,太阳西斜,那暖融的光晖照在身上,让人生出幻梦一样的错觉,仿佛眼前的行人和车流都不存在,街上就只有他们俩人。

“你有要好的朋友吗?”曾锐问她。

“我朋友不多。有两个去了延安,还有一个在西安。”

“去延安?那他们是□□?”

曹茜茹说:“不,是去执行蛰伏任务。”

“这些□□就该死。”曾锐恨恨地说。

曹茜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就平静下来,转了头看别处,却听他继续说,“要是□□落在我手里,我绝不会轻饶他们。”

“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我们不能做有损于合作的事。”

曾锐说:“锄共锄奸,锄共是第一位的,锄汉奸是第二位的。”

曹茜茹这一次沉默得有些久。

从那天起,他俩比以前更加频繁往来,在其他同学看来他俩就是在谈恋爱,其实他俩心里都有了人,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们。

在培训班结业的时候,曾锐认真写了一封信给她,详细写了他家的住址。

回到西安,每个月曹茜茹就会收到曾锐从北平寄来的信,信里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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