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安琪把郑瑞彤送到家门口,还在不停的数落着:“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外面找了你多久?连嗓子都要喊破了,你却在你们所谓的秘密基地甜蜜的过二人世界?”
郑瑞彤有些尴尬的道:“没,没有过二人世界......”
“那你们在小树林中干什么呢?”张安琪咄咄逼人。
“就随便聊聊天说说话,谈谈人生理想啊。”
“随便聊天说话?谁不知道你郑瑞彤是最不喜欢和男生接触的,学校中那么多男生追求你,你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居然会和这个其貌不扬的男生在小树林中谈人生理想?”张安琪用天塌了的眼神看着她。
“沈帆长的很普通吗?我觉得他挺帅的啊。”郑瑞彤不以为意的道。
“你......好吧我承认他可能的确长的有点小帅,但是你们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作为每天泡在台吧、网吧等诸多鱼龙混杂场所的女混混,张安琪很难不对小树林这种偏无人的地方多想。
毕竟在初中时,她甚至还见到过有一对小情侣把自己反锁在教室中。
“你想哪里去了?我们真的只是聊聊天而已。”郑瑞彤突然道:“这么晚了,理发店还开着门吗?”
“应该开着呢吧,老李理发店好像每天都关门很晚,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要换个发型吗?”张安琪好奇的问。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张安琪便主动揽下策划的活:“我觉得你染个紫色的发型肯定很不错,深蓝色也可以,黄色的确有点不适合你,感觉把你的皮肤衬的太白了......”
“我想染回黑色的。”
郑瑞彤的一句话让张安琪一怔:“黑,黑色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郑瑞彤道:“我想好好学习了。”
“你......”
感受着张安琪震惊的目光,郑瑞彤缓缓道:“在我过去被诽谤、被污蔑的时光中,我是个航行在迷雾中的帆船。不仅找不到目标,更是随时随地有被掀翻的风险。在那段时间中,你带给了我很多陪伴和快乐,可是现在我看到了方向,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愧疚的道:“实在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张安琪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道:“为什么要道歉啊?你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也是我想要看到的啊!”
郑瑞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真的不怪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怪你呢,我们是好姐妹啊,能够看到你重新振作、好好学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郑瑞彤看到张安琪的表情不似作伪,心中百感交集,张安琪知道她是因要陪自己的时间变少而感到愧疚:“行了行了,别难受了,好姐妹能考上大学我脸上也有光啊,谁能想到我张安琪也有个学霸姐妹呢,你准备考哪个大学啊?”
“大昌大学,在大昌市。”
“省城啊,我还没去过呢,等你有时间了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当然可以,一定带你。”
“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咱们的誓言,一生姐妹大过天!”
“一生姐妹大过天!”
......
边诗婷坐在床上,明明已是深夜,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玻璃瓶,里面是九十九张用不同颜色的硬纸条叠的幸运星。
这是沈帆用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做出来的,当时他满心欢喜的把玻璃瓶交到边诗婷的手上,觉得这是他能想到的全天下最浪漫的事。
可事实是边诗婷收到后放在了不见天日的抽屉中,后来搬家也没能想起来有这个物件,最终被遗落在了不知道哪个废品回收站中。
而由于沈帆对边诗婷的态度大变,让原世界的轨迹发生了改变,深夜悲伤的边诗婷想起了这瓶幸运星,想起了这个在感情中极具代表意义的手工艺品。
她把玻璃瓶对着月光晃来晃去,原本让她觉得无聊甚至庸俗的玻璃瓶在这一刻居然呈现出异样的美感。
边诗婷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想念沈帆了。
而这种想念在过去的陪伴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总是在被幸福包围中不感到幸福。
她痴痴的看着玻璃瓶,却隐约感觉到制作星星的纸条上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她连忙打开玻璃瓶,拿出一颗幸运星扯开,上面的字体不算优美却很工整,不难想象到写字的人肯定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边诗婷认得,这是沈帆的笔记。
而幸运星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我会喜欢边诗婷很久很久。
怔怔的看着这行小字,边诗婷的眼眶不由得模糊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收拾家务时突然发现很久以前买的彩票居然是中奖的,想要去兑奖时却发现已经过期了。
很久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久,久到我们常常忘了它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
次日,沈帆洗漱后便早早的来到了学校,准确的说是郑伟民的办公室前。
门是锁着的,这代表郑伟民还没来到学校,可学生们都在上第一节课了。
“祖国的花朵兢兢业业,你个老小子却在偷懒,要不是有求于你,我非得丈量一下我鞋底与你这老脸之间的比例不成......”
哐哐哐......身后传来了郑伟民独有的沉重步调。
“郑校长,可算是等到您了。”沈帆扭头的同时已经换上了谦卑的笑容。
郑伟民瞥了他一眼,朝着他点了点头,态度竟出奇的平和:“进去说吧。”
沈帆心中一喜,暗道有戏,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办公室,沈帆识趣的关上门,刚准备端着洗脸盆去打水,却被郑伟民给拦了下来:“你先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沈帆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怎么了郑副校长?”
郑伟民斟酌了几秒,道:“你之前说的那南方的工厂......”
“是公司,”沈帆纠正道。
郑伟民淡淡的道:“你把我当涉世未深的小孩?到底是公司还是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