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儿是一大早醒过来的,但是醒来之后,她还是感觉困得要命,几乎连床都下不来的那种。
又在床上躺了半天,下午才昏昏沉沉地能够勉强清醒。
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小屋中,四周陈设都很陌生。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小屋子上了锁,窗户也窄小,根本爬不出去,屋子里没有任何能够帮助她逃出去的工具。
她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安默儿又觉得身子重得跟灌了铅似的,站着便眼前发黑,只有躺着好一些。
于是她又回到床上躺着,躺着躺着,天又黑了,她感觉很饿,越饿身体越是沉重没有力气。
天黑之后她又睡着了。
到了半夜,她听到屋外有马蹄声,安默儿顿时惊醒过来,连忙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从狭小的窗户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很快,门口也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安默儿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很明显她是被人下了什么奇怪的药,她脑子跟浆糊似的,也暂时想不出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但与生俱来的害怕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缩着身子坐在床上,用被子挡在身前,惊恐而又好奇地看着门口。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走了进来。
安默儿张口就想问:“你是谁?”
但是张了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哑巴,舌头在嘴里动,只有轻微嘶哑的啊啊声发出来。
她愕然地伸手摸着自己的嗓子。
人影将屋中的蜡烛点亮的那一刻,安默儿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是明远,顿时瞳孔放大,一阵头皮发麻。
灯光很黯淡,烛火的火焰差点让窗口吹进来的风给吹灭了,明远站起来去把小窗户给关上了,安默儿看着明远白色的身影,便不受控制地害怕,不断咽唾液。
明远关好窗户便将他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三四样饭菜,并用一个小碗各盛了一些,端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安默儿,跟没事人一样,朝她笑着问:“林兄弟,一天没吃东西,你饿坏了吧?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安默儿就算是脑子再迟钝,现在也明白了一切。明远就是凶手,他选择跟着安默儿下山,就是为了阻止她查到真相罢了。
安默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嗓子却跟火烧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明远的眉眼在灯下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这笑看起来就像发自真心一样。
“林兄弟,我知道你没力气,没关系,我喂你吃。”
他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米饭送到安默儿的嘴边,笑吟吟道:“张嘴。”
安默儿闭上嘴巴,瞪着他。
他蹙了下眉,问:“怎么,你害怕有毒吗?”
他把这勺米饭喂到了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着,而后咽了下去,随后看着安默儿,挑了下眉:“你看,我替你试毒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安默儿想要扑过去给他一个大嘴巴。
但是她没力气。
他又舀了一勺,送到安默儿的嘴边,安默儿不张嘴,他就伸出手来捏开了安默儿的牙关,将饭强行喂了进去。
安默儿这辈子还没有这样委屈害怕过。
明远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被她遇到了,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把自己大卸八块,放进罐子里面储存起来?
安默儿要吓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明远一下发现了安默儿的惊恐,伸手去将她脸颊的泪擦了下,随后温声安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来给你送吃的。你吃。”
安默儿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咸咸的泪水伴着米饭咀嚼下肚。
面对变态,就是要假装满足他尚且合理的要求,麻痹他,再趁他不注意,悄悄干掉他,再逃跑。
明远见到安默儿乖乖吃下了自己喂的饭,露出个满意的笑,继续喂。
“林默,我做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不过没关系,等过段时间,这件事完了,换你来做饭,行不行?”
安默儿心道:这件事是哪件事?
明远自顾自道:“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这样安安静静地和你在一起而已,你别害怕。”
安默儿:“……”
你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我。
你对我下了什么药?她想知道。
安默儿在恐惧中,吃了小半碗饭。
明远站起身来,去桌子边上收拾碗筷,安默儿想要趁机跳下床跑出去,但是她腿刚刚落地,猛地摔到了地上。
双腿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着她站立,更别说跑了。
明远扭头看到安默儿匍匐在地上,吓了一
跳,连忙过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回床上,忧心忡忡地说:“你现在没有力气,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我帮你拿来。”
安默儿想要张嘴狠狠地骂他。
他把安默儿给放在了床上,伸手帮她轻轻拍了下头上的灰尘。
安默儿往旁边躲。
“都说了不用怕我,你为什么不听呢?”明远忽然脸色变了,伸手捏住安默儿的下巴,迫使安默儿的脸与他的脸近在咫尺。
安默儿的心狂跳起来,恐惧让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以为他要像其他变态那样发狂,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然而她想错了,明远只是生气了一瞬间,而后伸手轻轻抚弄她的后脑勺,将她强行按到了床上平躺着,自己也跟着靠下来,躺在她身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乍一看,这一幕跟热恋情侣靠在一起耳鬓厮磨似的。
安默儿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这种被变态支配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崩溃,让她全身忍不住地发抖。
明远却平静得很。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胸口,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右肩,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揉着她的头发,躺在她的身边,脸放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话:“林默,你说,我该叫你林兄弟呢,还是叫你林姑娘,或者是默儿?”
安默儿身体绷紧。
明远顿了顿,笑的时候气息如常地扑在她的耳边,让她胆战心惊。
“其实叫默儿很好,分不出是男是女,我很喜欢这个叫法,以后我就叫你默儿好不好?”
好你大爷!安默儿内心嘶吼咆哮。
“默儿。”明远当即叫了一声,放在她肩上的手挪到了她的脸颊上,轻柔而爱怜的摩挲着,可是这举动让安默儿觉自己脸上跟有骇人的虫子爬似的。
她想逃,却逃不掉。
“小的时候,我看到我爹,抱着另外一个男人,亲昵地叫他平儿。”明远说。
安默儿瞳孔猛颤。
他爹抱着另外一个男人,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没法接受,那时候我只想杀了他们两个人。”明远说,“我以为,我杀了他们,就能将所发生的一切抹平,可是我错了。”
他顿了顿,开始伸手去扯她的衣领。
安默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靠近他的肩膀已经露了出来。
安默儿猛地哆嗦了一下,感受到男人张嘴亲吻她的肩膀,亲了一下,又把她的衣服给拉了起来,保持方才的姿势,与他耳鬓厮磨道:“那天我们共乘一骑的时候,我搂着你的腰,发现你的腰那样细那样软,我就在想,你应当是个女子。我很高兴,我会因为女子而有反应。”
安默儿:“……”
原来那天在马上,自己没有感觉错。
娘的啊!
“可是,”明远语气一转,面露痛苦,“我不想碰女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只想要与男人靠近,我不想像我爹那样,但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把你当成男人。”
安默儿咽了咽唾液,身体由于巨大的恐惧而深深地战栗。
他要是现在扯开她的衣服,发现她的女人,就要把她变成男人,是吗?
安默儿奋力伸手挡在了胸口,好像这样能够阻止自己被他割了似的。
她现在明白了,明远之所以是变态,肯定是因为没法接受他爹是同性恋,结果他自己在他爹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地也变成了同性恋。
他内心无法接受,这会儿他是在自欺欺人。
安默儿心想,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要是自己能够有力气说话,她肯定要跟他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寻求快乐嘛。
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对于变态,说什么都没用的。
况且他也没给自己机会去跟他谈谈。
“默儿。”明远忽然又开口了,“我不想知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吗?”
说着,他直起身来,脸贴近安默儿脸,眼神有些缱绻地看着安默儿。
安默儿:好你爸爸!
她害怕地直咽口水。
明远朝她一笑,捧着她的脸,贴过来亲吻她的嘴唇。
安默儿死死抿住嘴唇。
明远没亲到,也没有生气,继续躺回去,搂着她,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睡觉。
安默儿:“6。”
她忍着满腔的恐惧和厌恶,想要趁明远睡着了,把他干掉。
可是她想多了,因为她很快也跟着睡着了。是这个变态男给她下了什么药。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明远也不知何时早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