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叶轻船从容不迫的离去,欧阳千里看着叶轻船离去的背影,从头至尾,叶轻船都没有再回头看过自己一眼,似乎他的离去是那般决绝,无人可挡……
欧阳千里没有抱怨,没有埋怨,他是一个成年人,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他能做的,便是拼尽自己的全部,去迎接命运给自己的挑战。
欧阳千里收回自己的思绪,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这般多愁善感了,他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叶轻船的身影,欧阳千里深吸口气,随着很多上山的人群,一道奔跑而去。
天光微微泛白,红柳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的茫然四顾间,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个昏暗无比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红柳想起自己之前似乎在酒吧里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那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
红柳觉得自己的这个睡姿很不舒服,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才蓦然发现了一个让她觉得很是可怕的事实,她、她竟然被绑起来了!
想到这里,红柳便立刻想起了黄毛,莫非是黄毛去而复返?还是黄叶?或者是杨帆?那柳烟烟她们呢?她们是否已经回到学校了?她们现在安全吗?
红柳折腾了半晌,也没能坐起来,红柳郁闷,自己又不是什么怪兽,有必要把自己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吗?红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里的光线来源于几根明灭不定的蜡烛,也没法判断天是否亮了,红柳借着蜡烛昏暗的光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是一个偌大的仓库,很是空旷,屋顶很高,一根极细的丝线从屋顶垂了下来,来回扭动,看上去仿佛活物一般。
红柳看着那丝线,她觉得那丝线也正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红柳觉得很是诡异,红柳在地上滚了几番,那丝线竟然这跟着飘了过来,丝线末端竟然像蛇一样抬起头来,这让红柳察觉到一丝危险,红柳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红柳不动,那丝线也不动,就在红柳松口气的时候,红柳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红柳悲叹,饥饿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到来?红柳紧张的看着那根丝线,见丝线仿佛在判断这什么,只听红柳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几声,红柳就看见那丝线竟辨着声音的方向,丝毫不差向着自己攻击而来!
红柳急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避,心想原来这丝线是没有眼睛的,完全靠声音辨别方向。
红柳在地上不停的躲闪着,可是她被人绑得像个粽子,行动着实不太方便,就尽量减小自己躲闪间的动静,而红柳的肚子在这无比紧张时候竟然很争气的没有再叫唤,丝线感应不到声源,找不到攻击目标,在原处打转了几番,便径自缩了回去。
红柳惊魂未定的躲在一边一动不动,知道那丝线完全隐没,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觉得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就说刚才那丝线,自己就从未听说,仿佛有意识一般,自己能感受到非常明显的危机,那丝线盯着自己,仿佛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自己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丝线的激动……
红柳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这唯一的声源在这空旷的仓库很是清晰,红柳吓心跳都慢了半拍,四下看去,发现那丝线并没有出现,这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肚子又叫了起来,这么一惊一乍几番,那丝线都没有再出现,红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觉得当真是好饿啊……
不过红柳也知道,如今不同往日,现在自己被关押在此,也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人家打算将她给饿死了,也由不得她,想到这里,红柳也想不出到底是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如果叶轻船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到处找自己?若是他找不到自己,是不是就放弃了?
想到叶轻船,红柳就想起自己刚不久前才捏碎了叶轻船的御用杯子,也不知道叶轻船会不会记仇,若是自己赔他一个,他会不会喜欢?想到这里,红柳突然双眼一亮,她、她竟然能用两个手指就将坚硬的玻璃化为齑粉,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其实那个时候,她用两个手指捏着杯子,是打算将杯子杂碎的,想到这里,红柳竟然有些脸红……
红柳赶紧收起自己的胡乱的思绪,心想,既然眼下自己已经如此厉害了,那这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还算得了什么,于是她用手小心的摸上了身上的绳子,用手指用力一捏,绳索竟然纹丝不动!
红柳有些诧异,莫非自己的那两根手头还是有脾气的,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可这说不过去啊,那或者是叶轻船的那只杯子是纸糊的?那更不可能啊……
啊……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坚固到自己无法将其摧毁的程度了……
红柳无语望苍天……
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是杨家?还是黄叶?或者是父亲的商场上的敌人?还是一些亡命之徒的绑架勒索?
红柳得不到答案,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命倒是挺苦的,刚出了龙潭,便进了虎穴,不过她相信自己叶轻船不会袖手旁观,慕鼓和慕鼓的朋友也不会任由自己置之死地,可是,如今慕鼓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叶轻船又拉着欧阳千里议事去了,若是议个十天半
个月的不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而此刻小白和牧歌正玩得尽兴,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那自己这次是掉到死胡同了?
红柳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谁会先发现自己,一会儿想叶轻船会不会来救自己,一会儿想慕鼓哪里去了,一会儿又想起学校的状元楼,一会儿又想着什么时候能吃到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红柳并不是多么害怕,也不是多么紧张,当然也不是特别从容,反正就这样想着想着,竟然又睡着了……
……
此刻,在市偏远的郊区,有一栋庞大的别墅,装修的分外豪华,别墅空旷的大厅里,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黑袍,将他的脸完全遮挡住,此刻他正抬头看着面前悬浮在虚空的一副画面,画面里的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的红柳无比艰难的躲避丝线的全部过程。
他好奇的看着红柳躲避那根丝线,看着红柳胡思乱想,看着红柳竟然又睡着了,男子藏在黑暗里的双眼闪着光彩,沙哑的声音透着诧异,开口道:“她不怕吗?”
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窈窕冷艳的女子,若此刻红柳在这里,定然可以认出,此女正是黄叶,此刻的黄叶已经卸去了浓妆艳抹的妆容,看上去容貌竟是十分的清秀,加上冷艳的气质,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听到男人的话,黄叶恭敬的答道:“除了刚开始有些惊恐外,此女并未惊慌失措。”
男人似乎在笑,声音都带了些感兴趣之意:“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娃娃,她还以为锁魂丝是通过声音判断方位呢,刚才不过就是吓唬一番罢了。”
黄叶似乎不曾听说过锁魂丝,此刻好奇道:“主人,什么是锁魂丝?”
男人却半晌没有回答,沉默中,黄叶觉得十分压抑,直至额头冒出冷汗,黄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道:“是属下该死,属下不该问询,请主人责罚……”
男人听到黄叶的话,微微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责罚你了?只是刚才想问题罢了,这锁魂丝是专门用来锁魂的,这个女娃娃的魂魄对我有大用……”
男人不再说话,看着画面里已经睡去的红柳,心想,原来这就是老大交代的,叶轻船保护的女人?神经也是足够大条,都要死了,还能睡的如此安稳。
想到这里,男人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黄叶恭谨一拜,道:“都妥当了,那个仓库表面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我安排了很多人在那里看守,想必那叶轻船也不疑有他,他定然以为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绑架。”
男人道:“也不见得,叶轻船是一个是分谨慎的人,上当的机会不大。”
黄叶微微一笑,道:“这个主人大概就不晓得了,叶轻船如此紧张这个女人,那他自然也做不到与平常一般冷静,人一旦着急,就容易出差错,而我们要的,就是他的行差步错……”
男人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透出一丝期待,老大当时交给他这个任务时,说的如何严肃,将叶轻船说的如何可怕,如今,他似乎很快就要完成此等艰巨的任务了……
是的,哪怕叶轻船行差步错分毫,终将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这四个字简直太好听了……
……
叶轻船义无反顾的离去,并不是当真不管欧阳千里了,他留了一具分身在远处观望着欧阳千里的一切,仿佛护法一般。
是的,欧阳千里是他的徒弟,这个关终究都是要过的,此刻既然提前了,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成功了,他也好有一些自保之力,若是失败,自己也能及时保他性命无虞,关系到他徒儿的性命,他自然要谨慎万分。
叶轻船回到了酒吧,酒吧的门没有锁,叶轻船蓦然想起昨晚让红柳和她的同学们帮忙照看一下酒吧的事情,而此刻的酒吧却空无一人,叶轻船心想,莫非红柳和她的同学们都已经回去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一丝失落。
然后,他的目光看到了吧台上自己的杯子,看着被子上面的那个……缺口……
叶轻船愣了愣,心想,不过就是照看一下酒吧,不至于如此苦大仇深吧?
转念一想,他家莲霜恢复的很不错啊,连这种石头都能捏碎了……
很快叶轻船就意识到了一丝不一样,这酒吧里面明显有打斗的气息,虽然自己这里的东西砸不坏,但这里的一桌一椅,都在告诉自己,这里刚刚不久经历过一场战斗……
红柳战斗了?
她受伤了吗?她在哪里?
然后叶轻船就看见了吧台下面落下的一件西服,叶轻船想,这莫非也是打斗时落下的衣服?可是看着不像啊?然后,叶轻船看见了地面上的一张字条……
叶轻船将字条捡起来,上面的字迹很是难看,倒也不影响内容,内容是这样的:你的同学已经安全送到学校,我回来你已经睡着,就帮你盖了一件衣服……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看见望谅。
下面的署名是黄后来。
黄后来叶轻船还记得,就是那个什么局长的儿子,他昨晚来过这里?还将红柳的同学都安全送
到了学校?叶轻船几乎可以将当时的画面想象出来,当时酒吧来了一群找麻烦的人,当时黄后来也在酒吧,红柳担心自己的同学受到伤害,就摆脱黄后来将她的同学们都送回学校,而她自己却留下来阻拦那些人的追击……
至于到底那些人是来找黄后来的,还是来找红柳麻烦的,叶轻船无法判断,但是,他却知道红柳昨晚是宿在酒吧里的,而如今自己回来,红柳却不见了……
如今天几乎亮了,莫非是红柳醒了后自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