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银海市有多大?一个贺兰山东部有多大,不找人不知道找人的苦,找起来就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大海捞针。
站在银海市的街头,顾十年是满脸的茫然,大家都跟着忙乎,寻人启事都登了,起初顾十年还怕惊扰到山霞,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了,找到人才是要紧的。
几天过去了,杳无音信,顾十年越来越是烦躁,这个时候企鹅给了他一个信息,山霞的企鹅在石山市登陆过。
原本以为山霞压根就没来贺兰山东的顾十年一下来了希望,带着人马直奔石山。
讲真,企鹅很给力,顾十年一行人刚到石山,人家又来了消息,说是再次登陆是在平罗县,一行人直接包车奔向了平罗。
不同于二十年后的样子,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荒凉,就和丁春秋的老家似的。
迎着风沙,张学亮啐了一口:“卧槽……这里也太他娘的破败了吧。”
到了这里的当天晚上,顾十年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大家也知道这和心情有关,雷洪亮赌咒发誓的说一定会找到老板娘,请老板放心养病。
所有人都撒了出去,顾十年想挣扎着起来,最终还是倒下了,邵海留下来照顾他,第二天一早看着悠悠醒过来的顾十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加上今天早上的情景,我觉得这一幕很像大话西游里某个情节。”
顾十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邵海叹了口气:“你比至尊宝厉害,至尊宝说梦话只喊了白晶晶和紫霞这两个名字,于是我想问问你,这个夏初一是谁?”
顾十年一下僵在了当场,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忘记夏初一了,可怎么这……
忘记?到底什么是忘记?或许只是深藏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里,任他落满了灰尘,等到某个时机又会翻找出来吧。
存在真正的忘记吗?刻骨铭心的记忆怎么可能会真的忘记的。
依旧是烧的厉害,想要下床,被邵海阻止了:“你想都别想,先打三天针再说吧,不好利索了,万一落下点毛病就得不偿失了。”
寻常人家,感冒发烧真没当做是什么大事,但身份到了,就是大事了,发烧万一烧坏了脑子咋办?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烧的确实厉害,顾十年自己也知道,忽冷忽热的,一阵清醒一阵迷糊,迷糊的时候看人都是花的,想想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发过高烧。
平罗县的大夫都说了,要是还烧的厉害就赶紧去石山市医院吧,这样烧下去十分不乐观。
邵海和张学亮也是这个意思,顾十年坚持不走,说是打三天针看看,要是不行再说。
平罗县北有个叫流河子的地方,不知道这地方和流沙河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山霞就在这里,来了贺兰山,有些茫然,看过了贺兰山壁画,也走了走这贺兰山东的平原,漫无目的的到了这流河子。
这里的一切让她的心里更加的难受,看到的皆是苍凉,就和当初从春城离开的时候一样,满眼看过去,都没什么色彩。
在网上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像是被刀扎了一下似的。
第一天晚上,还在不断的告诉自己,顾十年是名人了,以后可能围绕着他的女人会越来越多,自己要大度,要相信他,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一直存在着。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山霞第一次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她想着如果顾十年真的喜欢那个女人,自己就让出位置便是了。
可心里却又割舍不下,说是出来冷静一下,却和逃避无二。
说到底还是怕了,生怕有些话是从顾十年嘴里亲口说出来的,她会害怕受不了,会崩溃,莫不如不听了,一走了之。
在这里,她借宿在了一个满脸都是风沙留下的痕迹的大姐家,大家是这流河子唯一的老师,学校里有二十几个孩子,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大姐虽然才三十几岁,但看着像是五十多岁了,很喜欢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的无奈。
聊天之后才知道,大姐就是个高中学历,但在这里已经是个高学历,能教孩子们识字念书,但太多的真教不了。
大姐知道山霞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就有些兴奋的说让山霞帮着教教这些孩子,哪怕是上几天课也行。
大姐的理由很充分,您是大地方来的,又是专业的,我也想学习学习,要不然这些孩子永远都没个出路。
山霞没犹豫,答应了。
当看到这一群灰头土脸的孩子的时候,她笑了,是从春城离开之后第一次笑了。
这些孩子的眼神很纯净,在大姐介绍了这个新老师之后,眼神又增加了崇拜,像是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一问,却又畏缩着不敢来问。
山霞上课的时候,大姐会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和孩子们一起认真的听着,仔细的记录着山霞讲课的每一个关键点,每一种讲述的方法。
只是这几天,山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心里莫名的难受,和之前不同,就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和孩子们的相处,确实可以暂时忘记一些心痛的感觉,可安静了下来,那种感觉又会扑上来,像是一个藏在暗处的猛兽,撕咬着心上每一块肉。
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依然还有眼泪,大姐也是个聪明人,看的出来山霞有心事,但没问,讲述着自己的经历来安慰山霞。
山霞想起来一句话,听闻爱情,十有九悲,或许只有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才是正路吧。
大姐讲述的故事,孩子们的渴望和纯真,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要留在这里的感觉,这里虽然不美,但不会遇到那些让人心伤的事情,或许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那天,山霞给孩子们上着课,上午的阳光正好,照射着这个黄土堆就的破教室,院子里的旗杆上红旗招展,远处一排车行驶过来,在靠近学校的时候,车停下了。
顾十年在雷洪亮的搀扶下下了车,脸色苍白,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