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进城

负心郎。

谢梦吸了吸鼻子,颇有些可怜的看着侍夏。

跟了这么一个主子,哪里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分明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差不多。

想到这儿,本想独吞油酥饼的谢梦微微一愣,而后心痛的把藏在旁边柜子中的油酥饼拿了一半出来,分给侍夏。

见状,侍夏装不下去了,一手拿着手帕捂嘴,乐不可支的笑开:“得了吧,像谁贪你一口吃的似的,这油酥饼本就是殿下给你买的,我不吃。”

何况那么油的东西,她的肠胃也不一定受得住。

听了这话,谢梦遗憾的砸了砸嘴,不动声色的瞧了眼淡定如初的戚长容,撇嘴道:“那就是你们没有口福了,照我看,这油酥饼应当能算得上燕国一绝。”

侍夏痴痴的笑出声,毫不留情的嘲讽道:“若按你那样说,燕国就离灭国不远了。”

谢梦:“……”

偏偏这时候,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戚长容忽然赞同的点了点头,配合侍夏,并且指责谢梦道:“燕国地大物博,此油酥饼应当只是他们的地方小吃,你即使爱吃,也不该如此夸大。”

谢梦:“……”

算了算了。

这一个两个的嘴皮子利索的很,她谁都说不赢,反倒会被反过来奚落,不如安安分分的吃油酥饼。

……

马车的行驶速度很快,戚长容本以为这一路上不会太平静,至少会冒出几个想要他性命的狗贼,可她没想到的是,从上路开始,一切平淡的令人意外。

没有暗杀,没有纷争,更没有意外。

仿佛暗中有一双手,一直推着她前往成安。

暗中的人如此着急,可想而知,成安会有多危险了。

更令人唏嘘的是,或许莲姬怀孕的消息早已传扬四海,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晋国太子其实名不副实。

因为晋安皇有了新的继承人人选,所以才会将她远远的抛开,舍弃,任由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现下,有太多人想看她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只不过,他们想看她凄惨的下场,她就偏偏要张扬给他们看,令谁也奈何不得。

想到这儿,戚长容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含着浅淡的笑意,眼中的算计一晃而过。

半月后。

日夜兼程,甚至差点跑断马腿的车队终于入了燕国的国都——成安。

在戚长容刚入城时,早已在城门处等候多时的燕国内侍正一脸高傲的立在此处。

戚长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那内侍轻哼一声,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尖着嗓子扬声道:“燕皇有口谕,命晋国太子戚长容即刻觐见。”

闻言,戚长容面上笑意不改,分毫没有被怠慢的自觉:“劳烦公公在前面带路。”

说完后,侍夏上前两步,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柔柔一笑道:“我家殿下初来乍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公提醒一二。”

意思性的一番推拒后,内侍顺着侍夏的力道接了过去。

随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荷包,再向下暼了一眼,竟然是一个份量不轻的金镯子!

当下,他的态度立即变了,生硬的面容变得笑意盎然,虚伪道:“真是让太子殿下破费了,奴才心下不胜惶恐。”

话虽如此说,可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丝毫的惶恐之处。

一边说,内侍一边将荷包稳稳的收入宽大的长袖中。

再之后,又略略打量着戚长容的穿着,见她眉眼间难掩疲惫,则是满意的一点头,道:

“晋国的和书早已摆在陛下书案上,但陛下今日早朝时,因几位王爷临时缺席早朝,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如今正是心中憋闷之时……有些事,暂不能提。”

内侍说的委婉,可戚长容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的燕皇正在盛怒之下,说白了就是一点就炸的炮竹,若是草草地向他提出议和一事,只怕会被毫不留情的打回来。

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暂谋以后。

想清楚后,戚长容眉宇间的疲惫削减了两分,矜贵的面容上浮现两抹笑意,命人再送上一份谢礼,缓缓道:“劳烦大公了。”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内侍欣喜地接过赏赐。

再仔细的摸了摸,也是一个镯子,虽比之前那个小了些,但也无伤大雅。

得了如此丰厚的赏,而他只不过说了个宫中人人知晓的消息,却卖了戚长容一个好,简直赚翻了。

戚长容重新钻进马车。

身后却没跟着繁长的车队。

燕皇只召她一人入宫,其余的使臣,早已被闻讯赶来的当地官员领至使馆歇息。

片刻后,车轱辘行驶的声音再次响起。

马车内,侍夏心疼的揉了揉戚长容的太阳穴,轻声道:“还好那个金镯子没有浪费,总算是得了句有用的消息了。”

“只是燕国小人着实可恨,竟然胆敢怠慢殿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听了这话,戚长容轻笑出声:“此处不是晋国,自然不如自己家便利,孤无碍。”

那些内侍看似身份低微,可在关键时候总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今日的那两个金镯子,算是将燕国如铁笼一般的皇宫小小的打开了个缺口。

缺口虽小,可她能得到的消息却多了。

见戚长容面上确实没有半分勉强,侍夏这才微微放了心,但仍旧愤愤然。

殿下出身高贵,十多年来从未受过什么委屈,现下刚入成安便得了刁难,还不知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

倘若不是准备充足,加上殿下余钱丰厚,如何能应付刚才那内侍……

若是应付不了,恐怕这刁难更是成倍袭来。

想到这儿,侍夏在心底恨上了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

总有一日,她会找到机会好好教训那些人,令再无人敢小看太子殿下。

说话间,燕国百姓皆好奇的望着陌生车驾。

那车驾极为豪华,且还挂着晋国的标识牌。

瞬间,立即有人明了马车中人的身份。

“看来里面的就是晋国的长容太子了,瞧瞧,这还没见到人,就已如此气派了。”

“是啊,听说这位太子殿下是奉命前来议和的,也不知最后结果会如何。”

“那是朝廷的事,与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就大了,谁知道战火有一天会不会蔓延到咱们的身上。”

“不至于吧,我听说战场上,双方还未出现大面积的死亡啊。”

……

窃窃私语声不停响起,甚至透过厚厚的车帘传入了戚长容的耳中。

但她只当听不见,悠闲的闭上眼假寐,准备应付下一场硬仗。

那燕皇,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啊。

思虑半响后,一直在前面引路的内侍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车门:“长容太子殿下,燕皇宫已经到了,还请下车移步。”

厚重的车帘被掀开,率先走出来的却是侍夏。

她往前面看了一眼,当目光落到眼前的禁卫军身上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皱着眉问道:“如今还没进第一道宫门,如何要徒步前行?”

因刚从她们身上得了好处,兜里的两个金镯子还没揣热乎,听到侍夏隐含怒气的声音后,内侍也不生气,赔笑道:

“这是前两年陛下立的规矩,无论是文武百官亦或者皇子王爷都得遵守,无一例外,今日,只怕要委屈长容太子殿下依规矩而行了。”

说话间,戚长容从马车中走下,闻言只淡淡一笑:“公公严重了,孤虽是远道而来,可来者皆是客,既然是燕皇立下的规矩,孤自然要客随主便,何来委不委屈一说?”

就算是燕国的文武百官,皇子王爷来了燕皇宫,都必须要下马而行。

她一个别国的太子,若是因此事而心生芥蒂,反倒会落了别人的口舌,且拉低自己的身段,坏了戚氏皇族的名声。

如今自伤之事,戚长容绝不会做。

听到这话,内侍偷偷的松了口气,面上的笑意竟带了几分真心。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戚长容一眼。

他真怕这位晋国太子闹起来,就在刚刚,还在心底准备了好些个借口想用也以说服。

可谁知人家竟然丁点儿不介意,根本不需要多说,坦然的令他意外。

虽是始料不及,不过到底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何况,经此一事,他倒是确认了某些传言的真实性。

这位晋国的长容太子,果真是心胸宽广之辈。

不管满不满意,有何想法,当目光触及到戚长容波澜不惊的眼底时,侍夏收敛了所有异言,立即垂着眼眸恭谨的跟在一旁。

此刻,侍夏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在入城之时,她就找了个借口打发了谢梦,令其与其余使臣一同到驿官歇息。

不然的话,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

一行几人走进燕国皇宫。

因顾及眼前之人,内侍特意放缓了速度,笑道:“此刻陛下应当在用膳,待太子殿下过去时,陛下就恰好用完膳了。”

不动声色间,内侍又偷偷的向戚长容卖了个好。

毕竟,倘若他们速度快上两分,提前到了目的地,而燕皇却还没有用完膳,且命戚长容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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