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苏小姐!”
离开葭密的路上,丫鬟莺儿竟然在通往东郡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众人。
苏子衿被呼喊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秦景,江氏是秦景着人送往京都,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怎么这人竟然会在这里等自己?
“苏小姐!”
苏子衿疑惑的档口,莺儿已经一个踉跄,扑在苏子衿马下,冬日天寒,莺儿雪白的脸上冻出红晕,红白映衬,反倒比前几日见到的江氏气色更好。
利落的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莺儿直勾勾的看向苏子衿,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带着无限的期盼,“苏小姐,我知道您是从京都过来的武侯家小姐,而且您此行没有带丫鬟出来,能不能请您带我一程,我保证好好伺候您,只求您带我回京都小姐身边。”
苏子衿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原来是这样,当下,苏子衿开口,“多带一个人倒是小事,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你还是另求他人吧。”
莺儿被苏子衿直白的话噎到,扑通一声又跪下来,“苏小姐,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四皇子他们都是男子,不方便带上我,只有苏小姐,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给您端茶递水到底不方便。我是心甘情愿伺候您的,只求您举手之劳,带我回京!求求苏小姐了,您是美丽又善良,武侯也是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大好人,您一定不会看我跟小姐活活分开吧!”
苏子衿不为所动的摇头,“我不是善人,你求错人了,趁现在天色还早,你赶紧另想他法吧。”
苏子衿拽起缰绳,准备重新启程,却被莺儿又扑上前,差一点儿便被她抱住马腿,好在小白有灵性,退后两步,没有让她抱住。
莺儿扑了个空,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珠子竟然透漏出苏子衿以前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
“苏小姐不帮我,我就要被姑爷扔在葭密再无活路了,苏小姐!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我丢掉性命?以后回想起来,难道不会心里难受吗?听说四皇子是您未婚夫,他一定不会认为,自己的未婚妻,未来的皇子妃,竟然是这么冷心无情之人吧!”
苏子衿皱眉,她总算是见到撒泼打滚的赖别人的人。这莺儿眼中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还真让人有些后脊发凉呢。
苏子衿淡淡的看着莺儿,默然不语。
“您是不是同意了?我就当您同意了,您放心,我不给您添麻烦,您就随意让护卫带着我就行,我不挑那么多的。”
见苏子衿的眼神看向身后,莺儿大喜过望,还以为苏子衿终于被她说动,同意了她的请求,当下便往苏子衿的护卫队中走去。
苏子衿不理会一个个赔笑,企图上马的莺儿,而是看向身后的侯义,“这个人的眼神我不喜欢,留下一个人,看着她。”
苏子衿说完,便看向一旁看戏的秦景,“走吧。”
秦景一笑,跟苏子衿一起打马而去。尘土飞扬中,参杂着莺儿开始有些着急,后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小姐,我还没上马!”
“这位大哥,先等等,带我上马,苏小姐答应的。”
“哎!别走了,我还没有上马!”
“你们这帮人听到没有!苏小姐答应带我一程的!”
“你们这帮粗人杂碎,还不拉我上马!”
“你们这帮***…”
即使马儿远去,莺儿那越发粗俗的咒骂声也传入了苏子衿一行人的耳朵。
葭密交通便捷,官道直通东郡,苏子衿跟秦景一早出发,天色擦黑时,竟然已经到了东郡黎县的驿站。
“要想富,先修路。”
苏子衿边往驿站走边嘀咕到。
“什么?”
秦景看向苏子衿。
“你说什么?”
苏子衿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葭密富庶,不无道理。道路修的四通八达,虽然有天然地理的因素,但是程度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
程度为人不值一提,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不义不信,作为一个人,他是在是不值一提。为官,贪财爱利,好大喜功,不然葭密不会如此多的商贾停留。但是他刚愎不察,被人随意拿捏糊弄,做官也没做明白。秦景已经将他的所作所为上报朝廷,单单是隐匿良田,便是大罪,更别提此时江氏女回京,当年江氏门下门生故吏看到江氏女的遭遇,别说优待了,能在规则内不弄死程度,肯定不是因为一些人仁慈,而是一些人希望程度小刀剌肉,慢慢儿疼。
但是就是因为他喜功,葭密附近的官道四通八达,倒是给后来者留下一笔不小的财富。
秦景听到苏子衿的话,却脸色沉了下来,“小人尔,别提他了。”
秦景这个人寡言务实,品格清贵,他打心底瞧不上不信不义的小人。
苏子衿也不再多说,刚才那句不过是讽刺罢了。在苏子衿心里,是非大过天,像程度那样的人,她更是不屑去鄙视。
黎县的驿站,因为苏子衿一行人的到来忙碌起来,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上桌,见驿卒热切的表情,秦景直接无视,苏子衿不明所以,侯义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碎银扔过去,驿卒千恩万谢的下去。
苏子衿和秦景对视一眼,只感慨到,“一样的驿站,千样人做出万般事,以后再有什么新奇出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秦景摇头,“还是要觉得奇怪才好,不然习以为常,不是就麻木了吗?”
两个人都是务实惜语之人,从一开始的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到现在的一言而知其意,不得不说,朝夕相处之下,他们真的产生了一些默契。
比如今日一早,苏子衿让侯义留下人手看着莺儿,秦景知道却没有问,她不是猜到苏子衿要做什么,而是知道苏子衿不会做什么,所以放心的任苏子衿处置。
“小姐,李俊回来了,他说那个莺儿一路上跟着我们走出几里地,也试图求助来往的商贾,都被李俊拦下,最后天寒路远,这位莺儿又重新回到程度家中。”
苏子衿听了点头,江氏女落到如今的下场,虽然是自己的原因,但是程度一家人和这个莺儿的助力功不可没。这样一个私心重又野心强的女人,苏子衿当然不能将她放飞,人生际遇奇妙,谁知道以后重逢,这位莺儿会不会暗中使坏,当然要让她困在原地才是最好的处置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