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室友有两个,一床的林涛来自新疆,早年爷爷援疆,从此就在乌鲁木齐扎了根,林涛个子高高的,面相也长得粗犷,操着一口略带新疆味的普通话说:“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不容易,以后就是兄弟,有事情尽管找我。”二床的李全福来自广西桂林,人长得眉清目秀,接上林涛的话:“对对,大家要互相帮忙。”陶然咧开嘴呵呵的笑了两声表示回应。
开学第一周的课程很少,初来西安的陶然对这个十朝古都充满了兴趣,迫不及待的要去这个城市逛一逛,有时候寝室三个人结伴而行,有时候是陶然自己,坐着慢悠悠的公交车,遇见哪里觉得有兴趣就下车看一看。这天下午没课,三个人本来是约着去大雁塔的,结果林涛的高中同学忽然到访,阿福被导员喊去谈竞选班长的事,无奈只剩陶然一个,陶然坐在寝室,翻了几页高数,看的枯燥,又拿起一本小说,额,还是看不下去,心想:算了,我一个人去看看吧,于是,陶然拿起了衣服,锁了门,去校外坐公交车了。
大雁塔是西安的地标建筑,相传是唐僧诵经的地方,围着大雁塔是一个很大的公园,绿化做的很好,数目林立,小径镶嵌其中,路上都是到此散步的游客,公园正中间是一个很大,据说亚洲都排的上名次的喷泉,喷泉晚上点钟开放,陶然到这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离开放还早的很,陶然沿着喷泉两边的石阶朝上走,绕过大雁塔长长的围墙,来到入口处。大雁塔有四层楼高,爬到最上面可以看到半个市区的全貌,不巧的是,今天大雁塔内部整修,暂停对外开放,陶然无奈,只能掉头走回公园,公园的小径边有很多历史人物的铜像,陶然百无聊赖的边走边看着,有时候遇见人家来和铜像合影,还要给人家让开。
九月份的西安正是炎热的季节,陶然来的时候还觉得天气闷热的很,这一会忽然感觉吹过的风都是凉凉的,很是舒服,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陶然抬头看,一大片乌云已经压到头顶上来了,哦,要下雨了,陶然想着,得找个地方避雨才行,公园里供游客纳凉的角亭很多,陶然就近找了一个,这个角亭挨着路边,此时里面已经有几个人,都是躲这场雨的。果然,陶然进去没多久,雨就下来了,开始的时候是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但很快就连成密密麻麻的粗线,砸在亭子顶部啪啪啪的直响,亭子外面的世界在这场雨里已经模糊起来了,泛起了白白的薄雾。亭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有人从雨里匆匆的跑进来,显示都是对这场雨没有准备,难怪,这雨属实来的突然。
陶然夹在人群中间,虽然没有淋到雨,但是衣服已经被周围人沾湿,陶然上身穿着恤衫,被沾湿的地方贴在身体上,感觉凉凉的,有一点难受,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陶然满脑子想的是这雨啥时候可以结束,本来是想看大雁塔来的,结果大雁塔没有看到,还被雨困在这亭子里,想到这里陶然心里有一点烦闷。这急急的雨下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渐渐的小了,原先泼豆子一样的雨线也变细了,亭子里的人少了很多,可能是为了避免待会儿更大的雨来临,好多人用包或者衣服遮着头,奔到雨里去了,亭子里也有新避雨的人进来,但是总体还是出去的更多,现在雨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陶然连个遮雨的东西都没有,这样跑出去肯定会湿透了,陶然心里笃定,或者是要赌一下,这雨会完全停下来,到时后再走也不迟。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这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淅淅沥沥的,不大不小的下着,慢慢的亭子里只剩下陶然一个,算了,冲出去吧,陶然回忆着自己下车的公交车站,到这里大概有个米左右,按我平时跑步的速度,两分钟就可以冲到,陶然心里盘算着,低下身子,紧了紧鞋带,做好冲刺前的准备,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双腿进入了他的眼帘。
眼前这个姑娘大概是进来歇歇脚的,进来之后把伞收起来,放在一侧很小心的抖了抖,然后长出来一口气,陶然侧面打量着她,高个子,目次有左右,皮肤不算白,但是很有光泽,鼻子很挺,穿着白色恤,牛仔裤,牛仔裤腿挽的高高的,但是下沿已经湿透了,看来在雨里走了一段时间。“要是顺路,可以和她打一个伞就好了。”陶然心里想,“不顺路就多问一嘴,也没什么损失,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总比淋透了强,管他呢。”
“你是往那边去吗?”陶然抬手指了指前面公交站的方向。“是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伞。”姑娘回头略带惊恐的看着陶然,楞了一下,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想蹭我的伞吧?”姑娘这一笑,陶然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陶然没说话,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姑娘转过头,陶然才看清她的脸,真的很漂亮,弯眉明眸,鼻子高挺,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头发被雨水打湿了黏在额头上,姑娘抬手往一边撩了撩。“我到前面的公交站,你去哪?”“我也是去那”陶然敢忙说,胡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大方的把伞伸到陶然跟前,“走吧。”陶然赶忙接过伞,撑开,站到雨里,然后把姑娘接进来,朝着公交站走去。
米的距离,大概要走几分钟,为了避免尴尬,陶然找着话题:
“我是长安学院的学生,你是学生吗?”
“哦,你大几?”
“我大一,你呢?”
“我也是长安学院的,你应该叫我学姐,我大二了。”
陶然觉得好巧,赶紧叫了声,“学姐好。”
“学姐你到这边来玩吗,我来转转大雁塔,没想到遇见这么大的雨,幸亏遇见学姐,不然要被浇惨了。”
“我是来做家教的。”
“学姐你叫什么啊,我叫陶然,电子系的。”
“我叫从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