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虽然可以断定江砚的病毒性感冒,但这药还是要去找人家医生开的,医生让江砚再次量了一□□温,385,然后推了推眼镜开口:
“病毒性流感高热不容易退,是给你开口服的退烧药回去,还是在这儿打一针退烧针?”
江砚的脑海中迅速浮现了门诊常用的注射类退烧药,都需要肌肉注射,也就是扎屁股,想到沈易在边上站着,他要脱掉裤子露出屁股,就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画面,立刻赶在沈易前面开口:
“开口服的退烧药就好。”
沈易见他坚持也没说什么,却也觉得有点儿好笑,脸皮还怪薄的,他什么没见过?
拎着一袋子药出了门,沈易看了看副驾驶上还咳嗽的人,忽然一种使命感涌上心头,手扶上方向盘车子发动的那一刻坚定出声:
“中午我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这句话一出,江砚立刻抬起了浑浑噩噩还泛着钝痛的头,眨了两下眼睛,仔细斟酌了一下小心措辞才开口:
“你可以做吗?”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是有视频教程吗?我按照步骤来,不会有问题的,你点菜吧。”
江砚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心里就凉了一半,刚想说炒个小白菜就行,就听沈易出口:
“你贫血,应该多补补,一个熘肝尖,一个鱼汤外加一个小青菜,怎么样?”
怎么样?上来就整这么高端的,江砚想也只知道会怎么样,不过看着沈易兴冲冲的样子,又说不出扫兴的话,微笑了一下点头:
“很好,非常好。”
一个漂亮的侧方,牧马人停在了镇上菜场的门口,江砚正要拉车门下去,就被沈易拽住了:
“下雨呢,我去买,你别下车了。”
“我怕你不知道”
挑什么菜还没出说口,江砚就被沈易厉声喝住:
“闭嘴,坐好,不准动。”
江砚下意识就听话地闭嘴不动了,沈易很满意地点头,转头直接就下了车。
事实证明,沈主任只对外卖软件熟,菜场超纲了,一进去就匆忙掏手机,将几个视频都打开,照着照片在鱼摊子前站了半天才选了个长得差不多的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回去的路上江砚不停地咳嗽,脸色也有点儿不正常的嫣红,是发烧的关系,沈易现在看着他就有一种看着dq冰激凌外面那个甜筒一样,好脆的感觉,医生的责任感让他进屋就将江砚推到了屋里:
“在这老实坐着,厨房今天交给沈大厨。”
没过几分钟,厨房出现的声音就不太对了,先是水油四溅的声音,再是沈易的惊呼声,随即就是不锈钢盆掉在地上的刺耳声,江砚立刻站起来快步到了厨房。
在看到厨房的模样的时候江砚呼吸一窒,盛着刚刚杀好的鱼的不锈钢盆掉在了地上,半死的鱼蹦了出来还在地上扑腾,鱼血溅了满地,宛如凶杀案现场,而煤气灶的锅中还盛着半锅的油,油滚开的油烟味儿呛的他眼睛都发酸,沈易正一边捂着脸一边往热油锅里下混着血水的猪肝,一筷子下去,又是一片油花溅起,噼里啪啦地溅在沈易的手上,烫的他一缩。
江砚立刻扣住他的肩膀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后,迅速抬手关了开到了最大的煤气灶,沈易被油烟呛的眼泪汪汪的,江砚扯过他的手看了一眼,那手背上被溅起的油点子烫红了一片,拉着他就要出厨房,沈易扒着厨房的门,有点儿心虚:
“我还没做完呢。”
江砚现在只觉得钝痛的头此刻疼的更厉害了,却还是没脾气地开口:
“祖宗,你放过我的厨房吧,先进屋,手不疼啊。”
江砚到底还是拉着沈易进屋了,快步到屋里找到了沈易昨天拿来了那个医药箱,找出了一支还没开封的烫伤膏,动作利落地拆开用棉签给他均匀地涂在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沈易有点儿舒服。
给他上好药江砚就起身去了厨房,沈易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在看到那“杀人现场”一样一片狼藉的厨房的时候他更心虚了,他好像搞砸了:
“对不起啊。”
江砚转头笑了一下:
“你这是少爷命,干不了这些,进去等着吃吧。”
说完江砚就转身先是将油烟机开到最大,吸着油烟,从锅里捞出了那几片都快被炸干了的猪肝,再蹲下身捡起地上还在蹦跶的鱼和翻了的盆,起身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不过他动作一点儿没停顿,也没让沈易看出半分不妥来,他取了几张厨房湿纸巾,再次蹲下一点儿点儿擦干了地上的血水。
这才再次洗了盆,处理干净了鱼,放在了一旁,厨房一点儿点儿地恢复了往常的有序,沈易扒着门框看着,想进去帮忙,又怕越帮越忙。
江砚清洗了猪肝,又用厨房纸巾擦干了水分,开小火试了一下油温,这才下猪肝,沈易下意识就要挡住脸,却发现奇迹般地没有溅油:
“哎,你炸怎么不溅油啊?”
江砚没回头地出声:
“你的猪肝上面还有水,油温又烧的太高,肯定会溅油啊,蘸干水再炸就好一些了。”
40分钟后,三道菜上了桌。
沈易脑袋埋在饭碗里,江砚有些好笑:
“手还疼吗?”
“多大点儿伤,早就不疼了,晚上我来做吧。”
江砚刚抬头,沈易立刻解释出声:
“煮粥,我可以的。”
“那也行。”
发烧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沈易盯着,江砚还是勉强吃下去了不少。
“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收拾,你进去躺一会儿吧,半小时之后吃药。”
医生开的药里有氨酚苯海拉明,吃了会犯困,江砚睡了大半个下午,沈易时不时就进来探探他的额头,发现江砚出了一身的汗,额角头发都湿了,三点多的时候温度总算是下来了。
他这才回到自己家看了看那一片狼藉的床,这事儿本该是找房东解决的,不过胖姐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这问题找她怕是也解决不了,还是等雨停了他爬到房顶去看看吧。
江砚醒来的时候外面还阴的厉害,他一时都不知道几点了,身上都是出的汗,不过浑身肌肉酸疼的感觉是好多了,头也清亮了不少,应该是烧退了,他向客厅的方向看了看,屋里关着灯,沈易回去了吗?
他起身换了件衣服,便直接出门去了隔壁,隔壁的门还半开着,他进去的时候沈易正在清理床榻上的墙皮石灰,他这才看到棚顶竟然塌下来了这么大一块儿,而且是正对着床的位置,若是沈易那天晚上没有醒,被砸个正着,此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想起这事儿就有点儿后怕。
沈易一侧身发现他进来,爬了起来:
“醒了,你就这么出来啊?满脑门的汗就直接出来,不怕再发烧啊?”
“没事儿了,好多了,你这里住不了了吧。”
他上前抬头看了看,房顶的瓦片应该是坏了,此刻棚顶洇湿了一大片,保不齐边上的墙什么时候就要掉下来,沈易有些无奈,将湿了一片的被子和褥子从床上都撤下来点了点头:
“嗯,住不了了。”
但凡能将就,昨晚他也不会大半夜的去找江砚,现在怎么搞?退租回家吗?却不想江砚直接开口:
“你将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收拾一下,住到我那去吧,等天晴了,再和胖姐说找人来修房顶。”
沈易看了看江砚:
“不麻烦吗?”
江砚手指扣在手心里,说话的语气倒是有些不在意:
“从饭搭子升级成室友,也不算麻烦吧?”
“这么说也对哈,你感冒夜里容易发烧,就当是给你当两天护工好了。”
沈易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接受良好,当下就开始收东西,这屋里成了水帘洞,衣服是不能再放在这边了,他索性拿大箱子都装了起来,带着日用品,一整个把家搬到了江砚那里。
江砚看着沈易拎着皮箱进来的那一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胀满了一样,他甚至觉得卧室的光都比平常明亮柔和了一些,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他拉开了衣柜,将自己的衣服都推到一边,空出了一半的地方:
“你就将衣服挂在这边吧,边上的抽屉还有两个空着,你也可以用。”
说完他看了一眼刚才被他汗湿的床单,去将床单,枕套和被套都撤了下来,准备换新的,沈易转头:
“你干嘛?”
江砚手一顿出声:
“我换个新床单。”
这里就一张床,晚上沈易应该是睡在他身边吧?
就在他还纠结的时候,忽然就被沈易推到了一边的小沙发上:
“你坐着,这些我来换,哪轮得到你一个病人?我不会做饭还不会换床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