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七吃了一顿价钱极其昂贵的早餐。
起初,是大死活不收饭钱,少年怎么坚持都没用。
身前桌子上更是被街坊们不断送过来的瓜果点心堆得满满当当,最离谱的是,还有一大块肥猪肉,生的。
后来,李牢头实在顶不住大家的热情,没辙了,扔下二两碎银,转身就跑。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在小商贩们千恩万谢中,逃出了骡马市。
那狼狈的样子,一点也找不到往日的潇洒劲儿。
上辈子他就最害怕人情往来,老毛病,这辈子也给带了过来。
“两笼包子,一碗豆腐脑,花了二两,你说,小爷是不是被坑了?”
“汪汪”。
怀里的听蝉表示同意。
“就你聪明。”
李三七撸了一把小犬,像是撸一个大肥猫。
“卢氏酒铺,跟爷走起,小爷的酒虫子可是忍耐不住喽。”
……
城中,卢氏酒肆。
“小灵儿,给你许家叔叔打上一两十里香。”
“哎哟,吕家妹妹,我还没说话呢,这酒就打上来了?”
“怎么着,许大铲子,老娘我就给你做主了,不行?”
“行行行,你屁股大,说啥就是啥。”
“咯咯咯咯~”
当垆沽酒的吕婉娘很会做生意,招呼这个新客,笑闹那个老客,不时地送上一小碟茴香豆下酒。
小小酒肆里挤满了人,直忙得她脚不沾地,姣好的面容上香汗淋漓,胸前两处雄伟颤个不停。
铺里的男人们眼睛随着她挺翘的臀部,浑圆的大腿四处乱转,不住地吞咽口水,馋啊~
但是,众人也只敢言语调戏,不敢伸出咸猪手。
这个年轻小寡妇正经有两把刷子,很有几个地痞流氓吃过她的苦头。
“累死老娘了。”
忙碌了一个早晨,酒客少了一些。吕婉娘抓把瓜子,斜靠在门口,想歇下脚。
瓜子刚吃了没几颗,就看到远处晃荡过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她眼睛一亮,连忙掏出罗巾,擦擦汗,在自己脸上鬓边捯饬几下,拽平衣服,袅袅娉娉地迎了出去:
“小李牢头,今儿自己来沽酒?”
李三七停住脚步,侧歪着头,上下看了这个丰腴的大美女几眼,最后定格在了那撑衣欲裂的妙物之上:
“吕家姐姐,几日不见,怎么又大了?”
“哎呀,你讨厌,姐姐我不理你啦。”
吕婉娘娇嗔两句,跺了跺脚,眼睛里面水汪汪,双手差点把罗巾拧成了一股绳。
李三七弯嘴邪笑,弯腰探出脖子,使劲儿嗅了几下:
“嗯,香,真香,就是这个味儿,馋死爷了。”
“哪儿香了?净瞎说,姐姐我今天可没擦胭脂水粉。”
“酒香,百日眠,小爷的最爱。”
“你这小促狭鬼,讨厌死个人。”
吕婉娘上前一把挽住少年的胳膊,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把他拉进了酒肆。
一边走,大胸一边不停地挤压李三七,蹭得他面红耳赤。
已经十八年不知肉味了,少年也是忍得很辛苦。
“吕家姐姐,你就不怕小爷把你就地正法?”
“你来啊,晚上来,姐姐我给你留门,就怕你没那个胆儿。”
两人低声调笑着走进了酒肆。
李三七找到一个角落站定,拿出酒葫芦递给了吕婉娘,等着她给打酒。
“哎,你听说了吗?城西苏学究家案子破了,他那小妾才是真凶,啧啧~,想不到啊。那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少年旁边两个酒客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户阳县里的大事小情。
“那能不知道?两天前的事儿了,苏学究都从牢里放出来了。据说又是判官出的手。”
“这个判官也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这案子有冤呢?”
“我听说啊,判官他就不是人,是个冤死的恶鬼。生得面目狰狞,五大三粗,是城隍老爷派下来的守护神。他手持钢鞭,上打县令,下打贼子,专管户阳的不平事儿。”
“我看你也悠着点吧,小心这位爷找上头。”
“我怕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就是去了几趟吉祥胡同。”
“那种私窑稞子你也下得去嘴?”
“我倒是想去飘香院呢,无奈囊中羞涩,它不允许啊。”
“哎,我听说名妓宁怜儿明日到飘香院,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咱们这种人啊,连人家洗脚水都喝不上。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看看吕西施呢,这小腰,这屁股,啧啧~”
……
两个酒鬼扯着闲篇,话题不知不觉就滑向了下三路。
男人吗,古今皆是如此,未来估计也变不了。
李三七听着二人谈论苏宅变故,也不由得想起了那晚的苦斗。
“小爷要去哪儿琢磨几招道术呢?现在只有一路青莲剑诀上半阕,手段太单薄了,下次再遇到妖物,可不一定有这次的运气。”
少年正在拧眉思考,突然觉得耳朵被谁给吹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作怪的吕婉娘笑靥如花,把酒葫芦塞给李三七,顺手递过来一碟茴香豆,一盘四色糕点。
“哎哟,谢谢吕家姐姐,小爷早晨还真没吃饱。”
“就知道你是个小馋猫。是不是听到名妓要来,春心荡漾了?”
吕婉娘靠在李三七旁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少年心发慌,脸发烫。
“在小爷这儿,除了沽酒西施,其他女人,那都是庸脂俗粉,根本入不得眼。”
少年的口花花是前世习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撩人家。
“你这张小嘴啊,抹了蜜一样,专会挑人家爱听地说。”
吕婉娘的声音嗲的不像话,再稍微用点力,能榨出二斤糖。
“小李牢头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娶妻生子?”
“我一个乡下小子,又是操持贱役,谁看得上?不急,慢慢碰吧。”
“是你看不上别人吧。哎,你说,我那夫家妹子咋样?要不要姐姐去给你说合说合?”
李三七闻言,抬头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卢小灵。
姑娘谈不上花容月貌,只能算是清丽,就是小脸紧绷,有点不苟言笑,让人亲近不得。
“算了吧,太冷。要是能有姐姐半点风情,我立马扑上去。”
“臭小子,还挺懂女人。那今晚姐姐等你怎么样?不来是小狗。”
“汪汪汪汪。”
吠叫的不是听蝉,而是他的新主人。
李三七离开卢氏老铺的时候,天已经接近正午,酒肆里基本没了人。
姑嫂二人一边收拾,一边小声闲聊着,不过对话的内容却很奇怪。
“吕铜牌,据说那个神秘的判官很年轻,你说会不会是小李牢头?”
“说不好,感觉不太像。这个小家伙有点功夫,但应该杀不了猿妖。何况他太懒散了。小灵,把那个碟子递给我。”
“那您刚才还跟他聊那么多,我还以为是司里的任务呢。”
“卢铁牌,姑娘我虽然是个斩妖使,但也是个女人好不好。这么个俊俏少年,嘴巴又会说,姑娘我就不能发发春?”
“喵~~~”
“小妮子讨打,把地扫喽。”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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