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食野像个铁面修罗一样看了对方一会儿,随后闭上眼睛,当作刚刚的对视没有发生过,是宋呦鸣梦游眼花。
“你的闹钟我关了。”宋呦鸣有没话找话的嫌疑。
“嗯。”孙食野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她要宋呦鸣深刻认识到,她还在生气,要不是这个破惩罚,就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宋呦鸣又说。
“嗯。”孙食野就会说这一个字。
宋呦鸣:“我的腰是不是挺软的?”
孙食野“嗯”字出来,想急刹车,但没刹住。
“你在自恋什么啊?我可没觉得软。”她被激得多说了两句话。
宋呦鸣唇角弯起来一点,心情很好地说:“你睡吧,我先起床去洗漱。”
“哎?!不行!”孙食野一把抓住宋呦鸣的睡衣衣领,两股作用力一拉扯,好一个春光无限。
宋呦鸣忽然被撤回去,险些砸到孙食野身上,凑得那样近,喉咙本能咽了一下。
在还很安静的清晨,她自己听得格外清晰。
孙食野关注点显然不在这种小事上,“你怎么能单独起来呢?”她压低声音在宋呦鸣耳边咬着牙说,“我们的手可是绑在一起的。”
屋子里有那两个奸细,可不能让她们发现绑带松开了。
脑袋里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响起脚步声。
“困死了,你们昨晚睡得好吗?”陈书开门从里间走出来,边打哈欠边流眼泪。
“还行,你呢?”
孙食野边说话,边拢住两个人的被子,偷偷在被子里摸索不知去向的绑带。
此时天还没有全亮,屋子里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陈书看到床上那两个人被子在动,调笑道:“在一起睡了一晚上,感情突飞猛进啊。”
孙食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宋呦鸣的手脱离掌控,像是要从被子里拿出来。
外头有两个奸细,里头怎么还有个叛徒?!
好在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摸到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的绑带,立刻手嘴并用,将两个人的手重新绑在一起。
成功阻止宋呦鸣在陈判官面前露出马脚。
陈书睡眼惺忪的,没看清孙食野的动作,说:“小孙同学,你怎么突然抱着宋宋的手啃呢?”
被这样误会也比重新计时强。
“我的爱好就是啃手,下次你跟我睡一觉就知道了。”孙食野说。
陈书只听到前面一句,捂住耳朵:“我还是个孩子,你别总是用这些话污染我纯净的心灵。”
孙食野莫名:“我的话怎么不纯净了?”
“算了,我现在太困了,没有脑细胞跟你讨论这么深奥的话题。”陈书打了个哈欠,“我还得抓紧时间化点妆,真羡慕你能用素颜直面高清镜头,不对,是嫉妒!”
昨天第一天录制孙食野就只涂了个口红,所以晚上睡前也最轻松,连妆都不用卸。
孙食野随口道:“那我要是说我就是喜欢丑一点,你还不得打我。”
陈书:“不,我会直接杀你。”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虽然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没有那么陌生,真有种老友住在一起,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感觉。
缘分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初遇时就能感应到,志同道合,相见恨晚,说不定会是一生的好友,但有些人嘛……
从出生起就注定,见面就是鸡犬不宁,你往左的时候,对方偏偏要往右。
这种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说的当然就是宋呦鸣。
听到陈书脚步渐远后,孙食野瞪着宋呦鸣说:“你刚刚是故意的吗?要不是我反应快,昨天就白白被绑那么久了!”
宋呦鸣说:“我忘了。”
孙食野:“我不信,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被发现手上的绳子开了。”
被如此质疑,宋呦鸣也很淡定,反问:“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重新计时惩罚的还是我们两个。”
孙食野被这句话噎住,好处嘛,确实也没什么好处,哪有人喜欢被绑着手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也不像是宋呦鸣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会做的。
可孙食野就是不愿服输,说:“万一你就是有什么受虐体质,喜欢捆绑py呢。”
宋呦鸣似乎是认真想了想这句话,答:“也说不定你说的对,如果是这样,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我应该兴奋起来。”
孙食野哑然,好几秒过去才憋出一句:“我爸我妈要是知道你这样,滤镜会破碎的。”
又是用嘴喂吃的,又是爱好捆绑py,这么狂野,她都快忘了以前宋呦鸣是什么样的。
“那你呢?要是知道我也有情、欲,也会在某些时刻有许多越轨的疯狂的念头,滤镜会不会破碎?会觉得我是个坏人吗?”宋呦鸣说话的声音很轻。
边说话的时候,另外一只没有被绑住的手——指尖沿着孙食野的腰际轻轻划过,起初是隔着衣服,但划到了一处空缺,也没有避开,而是顺着划过那里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
当一个好人、圣人实在太辛苦,若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意染指那一直生长在自己旁边的,与自己一样的花,没有那么多捆绑与束缚,就不会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她的爱意就像是病,偶尔,用靠近当作一剂短暂起效的药,会上瘾,会渴求,会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来回起伏跌宕,煎熬。
更多时候,要用压抑与克制代替镇定剂。
若是不再在孙食野面前当一个好人呢。
反正早在几年前,她在她心里就已经糟糕透了。
宋呦鸣的手还想穿过那里的皮肤再得到的多一点点,肌肤的触碰就像是沙漠中的一壶水,对于一个很渴很渴几乎要渴死的人而言,足以让细胞复苏。
孙食野浑身都痒痒的,有一种很陌生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蔓延开来,不知是不是这个床太小了,她感觉这里的空气流通很不顺畅,连呼吸都有点吃力,脑袋里也像有一团雾一样,很难思考。
“宋呦鸣!”
孙食野很轻的气声中带着些许呵斥。
宋呦鸣的理智被这个声音扯回来,将手攥成拳,指甲掐住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