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药液袋内的营养液全部输完期间,谈晚就坐在汪梅的病床旁边闭目养神。
这几袋营养液从早输到了晚上,汪梅昏昏沉沉地睡着,一直到半夜12点多才醒来。
“谈队......谈队......?”在旁边站着值守的警员轻轻推了推谈晚,“谈队,嫌疑人醒了。”
谈晚被推醒,下一秒就感觉脖子一阵酸痛,落枕了。
她缓缓坐起身,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紧接着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谈晚保持镇定,用平常的口吻对身旁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她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谈队,顾问让我们随时随地监视着嫌疑人,不得离开半步。”
谈晚刚睡醒,脑袋还晕乎着:“什么顾问?”
其中一个警察回答:“厉顾问叮嘱的。”
那名警员回答完之后,明显看到谈队的脸上浮上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虽然没说话,可脸上不悦的表情不会骗人。
不怒自威,两名高大的警察被看得心中一颤,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你们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谈晚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在胸前,“还清楚你们是在谁手底下做事吗?”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温度瞬间感觉降低好几度,空气在此刻凝结。
两个警员年龄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刚进警局没几天,被谈队的语气这么一吓,瞬间不敢发声了。
房间里足足沉默了有5秒之久,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直到警龄稍大一点的警员开口,打破了平静:“我们是谈队你手底下的做事的,可是厉顾问是局长请来的,我们不得不听他的话。”
“怕他开了你?”谈晚冷笑一声,“不服从上级指示,不用等厉顾问过来,出了这个门,我就能把你们调离本辖区,你信不信?”
两个警员对看了一眼,然后闷声不响地往病房门外走。
随着病房门关闭,汪梅微微一笑出了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谈警官对别人发火呢,真是有趣。”
谈晚却冷眼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你觉得很可笑吗。
我可为了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现在耐心可不多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谈警官想知道什么?”汪梅明知故问,“该知道的你不都猜到了吗?”
“那你跑什么。”谈晚盯着她继续逼问,“为什么要躲避警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没跑啊。”
汪梅对上了谈晚的眼神,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谈警官这么着急上火,难道是在记恨我,没有感谢你对我的施救吗?”
汪梅穿着条纹病服,手上插着吊针,明明是个病怏怏的人却还嘴硬。
谈晚瞧着汪梅这副样子,心里直上火,仿佛有颗火球在不断翻腾。
谈晚一双眼睛盯着汪梅看,欲言又止,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过了很久,她才平静地开口:“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放了你,然后对外说你趁值守警员不注意又跑了。
等你回家的时候我再抓你,让你有家不能回。
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家。
但问题是,你还想经历一边流浪的日子吗?”
话音落下后的一霎那,汪梅的脸色瞬变,想起了不久前经历过的事情。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的血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了。
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见指缝中清洗不掉的那个男人的血迹。
汪梅没说话,盯着手指看了许久。
外面的世界和警局相比,或许入狱、死亡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了。
瞧对方有些动摇,谈晚缓下口气又说:“你既然要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必须相信我,对我坦诚。
否则就算我想帮你,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说是不是?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要逃走?”
汪梅眼睛的光渐渐散去,她抬起头看向谈晚,张口说:“因为,我杀人了。”
谈晚愣了一下:“你杀了那个男人可以判定为自卫行为,最多判个自卫过激,你不用担心这个。”
“不是的。”汪梅打断了谈晚,“我说我逃跑,是因为杀了高美子和刘晓燕。”
“......你说什么?”谈晚下意识地将手机录音打开,“你说你杀了高美子和刘晓燕,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汪梅:“高美子作为院长高高在上,要是她不死,我就永远不能有晋升的空间。
至于刘晓燕,她以前欺负过小奇,她不配为人所以我杀了她。”
汪梅的语速很快,不给别人思考的时间,就麻溜地说完。
流畅程度像事先准备过一样。
“你当这事儿是儿戏!”谈晚愤怒地站起身,“这么可笑的理由说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汪梅看着谈晚,静而不语。
此刻她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了,完全没有想要脱罪的欲望,巴不得法院下一秒就定她死罪。
先是被李东辽气着,然后被那两个警员气,眼下汪梅又来插一脚。
谈晚感觉心中的火即将迸发而出的那一刻,默不作声快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深呼了几口气。
在床边站了几秒,冷空气吸进身体里后才感觉缓和了一些。
唯独落枕还没好,一动就刺痛。
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关上窗,回到床边坐下。
“好,既然你说杀了人,说说杀人过程。”谈晚顿了顿,“先说第一名受害者,你是怎么杀害高美子院长的?”
汪梅:“我先是把她骗进了隔壁的禁闭室,然后堵住门防止她逃走,然后一锤一锤打死了她。”
对于杀人过程的描述,汪梅说的都很简单,说完就戛然而止。
“杀人过程再说详细点,是用木棍锤的吗?”
“是用榔头锤的。”汪梅苦笑一声,“谈警官未免太谨慎了,连作案工具都要框我。”
谈晚轻咳一声,引导着继续问道:“高美子的腿部损伤严重,你是先砸了她的膝盖?”
汪梅没有立刻回答,她一双狭长的猫眼盯着谈晚看了半晌,试图从谈晚眼睛里看出她说的话真假。
看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汪梅避开了谈晚的视线:“不记得了,我当时也害怕了,随便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