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128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她遭人暗算了
夜离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块‘门’框的碎片掉下来砸在头上,她才吃痛一下回过神。
早已不见了凤影墨的身影。
她走到茶几边上,打开包袱牙。
果然如她所料,就是一些首饰酢。
还有一个‘药’瓶。
夜离眼‘波’一动,将‘药’瓶拿起。
这也是她的,里面装的是避子‘药’,她放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没想到他也发现了。
再转眸看向包裹里的首饰,一枚‘精’致小巧的雕‘花’木匣入眼,她再次眼帘一颤,放下‘药’瓶,将木匣抓在手里。
打开。
两颗梅‘花’月牙白‘玉’耳坠静陈其中。
她恍惚想起那日,那个男人送这个东西给她时的情景。
“我去了趟宝翠轩,就想着你我二人成亲仓促,定情信物都没有一个,便去买了一副耳坠,可现在见到你才想起,你似是不戴耳坠的,昨日大婚也未见你戴。”
那是第一次,一个男人送她礼物。
也注定了他们两人之间一开始就有缘无分。
她没有穿过耳‘洞’,他却送她一副耳坠。
终是不可能戴。
弯了弯‘唇’,她“啪”的一声将木匣阖上,再次放回到包裹里,双手将包裹系好、束紧。
这幅耳坠,他也替她送过来了,她有些意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凤影墨每日都会来戒坊一次。
当然,是为了看沈妍雪的。
沈妍雪也没少闹腾。
有时是因为毒瘾发作。
可大部分时候,却是因为不是饭菜太难吃了,就是屋子里没有暖炉太冷了,又或者是关在里面太闷了,等等。
这样的人夜离见得多了,早已不放在心上。
不吃,随便;太冷,受着;太闷,继续关着。
可为了这些,怜香惜‘玉’的凤影墨可没少让她受闲气。
经常过来找她麻烦。
她行的端做得正,自是也不怕他找。
可是,沈妍雪似是从中找到了乐子,或者说找到了自己的重要‘性’,闹得越来越频繁了。
这不,这一日,刚刚早膳结束,又开始闹了。
而且,这一次,还闹出了新‘花’样。
说是屋子里有老鼠。
夜离过去的时候,沈妍雪正拿着一个凳子在砸‘门’,嘴里不停念叨着,有老鼠,她要换个房间。
两个戒坊的工作人员在‘门’外试图说服她停下来,可她根本不听,也不停手。
夜离是真的有些烦了。
虽然看她的样子,浑身哆嗦,声音发颤,其实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可她的那些小心思夜离又岂会不知?
什么有老鼠,想换房间,都是借口,想砸‘门’出来,想要五石散,才是真正的吧?
夜离对这种人从不心慈手软,还未近前,就直接甩出两根银针。
银针不偏不斜刺入沈妍雪手上的‘穴’‘门’,她吃痛松手,手中木凳跌落在地上。
两个工作人员这才发现夜离,跟她行礼打招呼。
夜离示意他们将‘门’打开。
然后,在沈妍雪震惊的目光下,她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让工作人员将屋中唯一的那个凳子撤走。
“既然沈姑娘想砸了它,想来是不想要的,以后也不会坐。”
第二件事,她信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在看到墙角的确有个小小的老鼠‘洞’时,又返了回来。
“想来是沈姑娘经常嫌饭菜不合胃口不吃,剩菜剩饭放在那里,才惹来了老鼠,这样也好,第一,不‘浪’费粮食,第二,沈姑娘也不会太闷。”
沈妍雪原本因为毒瘾发作就发白的脸‘色’更是气得煞白如纸。
她又不是傻子,夜离什么意思她岂会听不懂。
夜离的意思是先前她曾闹过太闷了,现在有鼠为伴,所以不闷了是吗?
怎可将她一个丞相府的金枝‘玉’叶跟老鼠相提并论?
气得牙痒痒的,却不得发作。
无视她这一切,夜离做了第三件事。
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盖,自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想要五石散,没有。
戒毒‘药’有一粒。
就在夜离将‘药’丸送到沈妍雪‘唇’边的时候,沈妍雪猛地用自己的身子朝她面前大力一撞。
‘药’丸掉落在地,夜离手中的瓷瓶也掉落在地。
“呵~~小姐脾气还真不小啊!”
夜离笑道。
其实她早已做好了她不吃的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她还来发着狠地撞她一下。
她知道,若不是双手被她的银针所刺,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举措呢。
双手不能用,只能用身子。
哎,不吃就不吃。
她已仁至义尽。
弯腰将滚落在‘床’边上的瓷瓶捡起来,拢进袖中,她将沈妍雪的双手拉过,拔出上面的银针,然后,便出了‘门’。
“锁好!”
她吩咐工作人员。
然后,径直离开。
留下沈妍雪一人在屋里,原本就直打哆嗦的身子更是气得发抖。
夜离以为凤影墨来了之后又会过来找她为沈妍雪打抱不平。
不知是沈妍雪没有跟他告状,还是怎么的,这一次竟是没有。
夜离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因为另外有个困扰她的问题,她想搞清楚。
那就是,沈妍雪戒毒也戒了几日了,怎么会没有一丝起‘色’?
以前沈妍雪在沈府,她不知道情况,或许受不住的时候,又服了五石散,所以没有戒掉。
可现在在戒坊,完全没有啊。
若偷食了五石散,检查身体可以检查出来的,沈妍雪并没有。
而更糟糕的是,第二日,这种情况更严重了。
所谓的严重,不是指沈妍雪,而是说戒坊其他的戒毒者。
不仅同样没有起‘色’不说,原本几个快要好的人情况也都相继恶化。
戒坊的工作人员都慌了神,不知症结所在。
夜离自己也将所用的‘药’物从采买进来到最后入‘药’整个过程全部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她又让人仔仔细细查大家的膳食,也未有何发现。
屋漏偏遭连夜雨,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帝王陌千羽忽然来了戒坊。
原因是,有个原本预定这两日戒毒成功可以离开戒坊的官员,因为毒瘾反复留了下来,他气愤之下,参了一本给陌千羽。
说他怀疑戒坊里面给他们食用的都是假‘药’,目的是不想他们戒瘾成功,这样朝廷可以一直按照人头多拨银两给戒坊,低成本购置假‘药’,其余的中饱‘私’囊。
这一本参得可不轻。
夜离有些无语。
可她没做,自是也不惧查。
正好,她也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随行一起来的有大理寺寺卿,御史台台主,刑部尚书,另外,还有两名太医院的太医。
两名太医都是对戒毒之‘药’颇有研究的人,其中一个,当初成立戒坊之初,夜离还跟他学习过一段时日。
陌千羽将戒坊所有的人都紧急集合起来。
凤影墨正好在戒坊,便也纳入了一起。
所有人都不得参与,就让两位太医在大理寺寺卿,御史台台主,刑部尚书的监督下,对戒坊
所用之‘药’进行检查。
检查下来的结果自是跟夜离检查的结果一样,没有问题。
“是戒坊所有的用‘药’都在这里了吗?”
大理寺寺卿问道。
此人最年长,当初在岳卓凡一案上夜离就见识过他的厉害。
此时,其实心里也是寄一些希望于他的。
虽说被人参了一本,可若真能找出问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戒坊的工作人员身上都还随身携带着有戒毒‘药’。”夜离如实回答道。
身为戒坊坊主,这一点她自是很清楚。
于是,陌千羽便让两个太医突袭检查每个人身上的‘药’。
让夜离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在她这里出了问题。
当她将袖中装有戒毒‘药’的小瓷瓶‘交’给太医时,太医嗅了很久,犹不相信,还倒出一粒‘药’丸‘舔’了‘舔’,如此还不相信,还让另外一个太医确认。
两位太医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
瓷瓶里面装的便是让人续瘾的‘药’物。
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震惊的同时,夜离自己也懵了。
这怎么可能?
里面明明装的是戒毒‘药’?
怎么可能是让人续瘾的?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她遭人暗算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暗算她。
是谁?
第一反应是那个参戒坊一本的官员。
很快,她又否定。
不,不是他。
她从未亲自给他诊治。
换句话说,他们几乎没有怎么接触,他不可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药’换掉。
诊治?接触?换掉?
她猛地想起什么,瞳孔一敛。
沈妍雪。
对,是沈妍雪。
只有沈妍雪撞落过她的‘药’瓶。
当时,她没有往对方是想陷害自己这方面去想,所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捡起的‘药’瓶是不是她的,因为外观一模一样(戒坊所有装‘药’的小瓷瓶都是一样的),她也没有怀疑。
她当时还想,‘药’瓶跌落下去,怎么滚得那么远,在‘床’边上。
可能当时,沈妍雪已经用脚踩住,或者用自己曳地的长裙遮住了她的‘药’瓶。
这般想着,她就猛地转身,疾步往戒毒者厢房的方向而去。
可走了几步,她又顿住。
若存心陷害,沈妍雪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而且也不可能还留着证据。
她的瓷瓶里面装的是戒毒‘药’,沈妍雪可以吃掉。
虽然被关禁闭,但是上茅厕,沐浴都是要出来的,而且每日都还有半刻钟的放风时间。
即使做这些的时候,是有人守着,但是,想要避开视线毁掉或者丢掉一个小瓷瓶太容易了。
而且,最蹊跷的一点是,就算是沈妍雪换的,就算她现在身上的是续瘾之‘药’,她也没有再给人用过啊。
那戒坊的那些人又是如何染上的?
心中疑问太多,她却没有答案。
还是不能贸然行事、打草惊蛇。
可是,如今证据直直指向她,百口莫辩,她又该如何脱困?
脑中一片凌‘乱’。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包括帝王陌千羽。
都看着她在被发现续瘾‘药’之后,一副想临阵脱逃的样子,然后逃了几步,许是见肯定逃不掉,又停了下来。
夜离突然有些茫然。
四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复杂。
她甚至看到了陌千羽的眼中都写着怀疑,还有平素那些对她毕恭毕敬、崇
拜有加的戒坊人,眸中的震惊、失望和鄙夷。
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突兀响起:“夜坊主是觉得给凤某的给错了吗?”
夜离一怔。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是缉台台主凤影墨。
夜离怔怔看着他,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其实,是听清楚了,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什么她觉得给他的给错了?
什么跟什么?
就在她皱眉,准备出声相问的时候,凤影墨已经自自己白衣袍袖中掏出一个戒坊专用的小瓷瓶,也就是和她的一模一样的小瓷瓶,举步走向其中一个太医。
边走边说:“这是上午夜坊主给凤某的,因为凤某拜托夜坊主帮凤某‘弄’一瓶续瘾‘药’,不知是不是夜坊主给的时候给错了,将戒毒‘药’给凤某了,而将续瘾‘药’自己留下了,请太医看看。”
夜离终于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
是在帮她吗?
是在替她找说辞吗?
的确,从他方才站的那个位置,以及自己跑了几步现在所停的这个位子,很像是她过来找他。
所以,他问,夜坊主是觉得给凤某的给错了吗?
意思其实是引导大家往这方面去想。
一时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心绪大动,她站在那里,看着太医伸手接过凤影墨手中的瓷瓶,细嗅,然后点头。
“嗯,这才是戒毒‘药’。”
“还真的给错了!”凤影墨轻笑,转头笑看向夜离:“没想到心思如此细腻的夜大坊主也能做出如此马虎之事,当时心里想什么去了?不会你后来又将那个续瘾‘药’给那些戒毒者吃了吧?”
男人半调侃半揶揄地闲问向她。
问完,又似想起什么,自顾自答道:“不对啊,这‘药’也才上午刚刚‘弄’到的,就算你给他们吃,‘药’效也没有上来啊。”
夜离就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心里面却早已是百转千回。
他的意思她懂。
他在彻底撇清她呢。
想着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便回他道:“上午将‘药’给凤大人后,我连‘药’瓶都没开过,更不可能给人食用,否则,我也不至于连是戒毒‘药’,还是续瘾‘药’都没发现。”
见她终于出了声,且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男人眼‘波’微微一动,点头道:“嗯,所以,戒坊里面肯定有内鬼。”
话已至此,大家都应该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
事情等于又回到了原点。
陌千羽眸‘色’深深,在凤影墨和夜离身上扬落。
一边示意太医继续检查戒坊其他人的,一边沉声问向凤影墨:“凤台主要续瘾‘药’做什么?”
夜离一震。
是啊,刚刚只想着洗脱嫌疑去了,竟忘了这茬儿。
一个正常人要续瘾‘药’做什么?
这分明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微抿了‘唇’,她看向凤影墨,一颗心高高凝起。
而当事人凤影墨却很从容,对着陌千羽躬身一鞠:“回皇上,只因微臣身中奇蛊,而听说,解此蛊需要的其中一味‘药’,便是微量的续瘾‘药’。”
夜离呼吸一滞。
陌千羽同样面‘露’震惊:“你身中奇蛊?”
“是!”凤影墨颔首,“是冰火缠。”
“冰火缠?”陌千羽再次一震,有些难以相信:“当年钟家的‘冰火缠’?”
夜离眼帘微微一颤,她没想到凤影墨此时将自己身中冰火缠的事道出。
不过,似乎也没有办法,陌千羽何其‘精’明,一般原因估计也糊‘弄’不住他。
而冰火缠,连她母亲这个培育之人都不知道解蛊的方法,世人更不可能有知,所以,凤影墨随便编个需要续瘾‘药’,也无人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忽然被提起钟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君臣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几时中的?”
“微臣也不知道,还是前两日微臣无意间饮酒,催动了蛊虫,身子出现极度不适,然后找大夫看,才知道的。几时中的蛊,怎样中的蛊,被何人下的蛊,微臣竟是丝毫不知。”
“可是钟家不是已经没有人了吗?”
陌千羽犹不相信,示意太医过来给凤影墨探脉。
夜离静静地站在那里,忽然想起巧黛那日在天牢里跟她说的话,太后不可信,皇上不可信,凤影墨也一
样。
那么,谁可信呢?
两个太医最终一致确诊,凤影墨的确身中冰火缠。
至此,夜离的嫌疑也算彻底洗清。
虽然最终,所有的人的戒毒‘药’都检查完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况,但帝王发话,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就‘交’由大理寺负责。
帝王离开,众人散去。
夜离喊住了凤影墨。
此章必要过度,引出接下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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