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枝枝看见角落里的零,拉了拉厉沉钧的袖子,“怎么了,干嘛把他吓成这样?”
厉沉钧的眼风扫过来,第一次对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他故意把你的味道散的到处都是,你以为我是在欺负他吗?”
路枝枝眨眨眼,不解道:“味道?我怎么闻不见?这种小事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厉沉钧的脸在听见她的话后瞬间扭曲,沉默几瞬后,才呵笑一声,甩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涩声说:“行,是我没必要。”
路枝枝看着他转身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她有些低落的问零:“是我说错话了吗?”
零的目光从厉沉钧背影上收回来,眼底很快的隐去一抹光。他立刻抚上路枝枝的肩头,小声说:“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惹前辈不高兴了,对不起,让你跟我一起被训了。”
这话让她听上去有些古怪,就像她和零是一边的,而厉沉钧是对立面一样。
路枝枝不愿多想,问:“你把我的味道散的到处都是吗?”
零垂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宣告所有人,他是路枝枝的哨兵,对零来说,这是一种荣耀,所以他无法不炫耀。
但对其他哨兵,特别是被路枝枝标记过的那几个男人来说,就相当于一种赤裸的挑衅。
曾经还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味道,转眼间已经出现在别的男人身上了,没有人能忍下这口气。
所以连一向沉着顾全大局的厉沉钧都忍不住要私下警告他,别那么张扬。
然而零不仅没有收敛,还在众目睽睽下牵起了路枝枝的手。
“我好像进入结合热了,今晚....能不能去找你....”
路枝枝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回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萨洛伊。
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
“我都听说了,你...恢复记忆了不是吗?”
路枝枝沉吟了一瞬,然后对零说:“今晚不行了,改天吧。”
零看着她走向萨洛伊的身影,眼底有些许慌乱,“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了,我需要和萨洛伊单独谈谈。”
明明语气没有改变,也没说任何伤人的话,但零还是不受控制的感受到了伤害。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让她看向别人,不想看见她和别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
不远处的封珩看着这边的情况,冷笑一声,说了句:“活该。”
迦示也注视着路枝枝这边的情况,轻蔑的喝了口酒,说:“他现在也感受到了一样的感觉呢。”说着往旁边的空位上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说:“赫克托,你要隐身到什么时候?”
厉沉钧看向赫克托的座位,淡淡道:“他不在座位上了。”
封珩和迦示都不约而同看向离开会场的萨洛伊和路枝枝身后,一个喝醉的哨兵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摸着肩膀疼的吸气。
路枝枝和萨洛伊散步到曾经的那棵大树下,萨洛伊今天安静的很反常。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拿在手里转啊转,琢磨着要怎么开口。
或许是她的沉默让萨洛伊有些煎熬,只听他开口低声道:“我在等你。”
路枝枝还以为他指的是等自己开口说话,抿唇笑笑,看着他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先前那样对你,不好意思....”
她抱着和萨洛伊冰释前嫌的心态,伸出手示意与他握手,“忘了你,我很抱歉。”
萨洛伊眼眶泛红,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眉眼间的难过难以掩饰。
“你不知道....”他说。
“什么?”
路枝枝刚问完,就被萨洛伊握着手一把拉进了他怀中。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却还记得你....”
萨洛伊紧紧抱住她,声音干涩低哑,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却又仿佛永远失去了挚爱。
“薇拉,不要再冷落我了,好吗?”
路枝枝心情有些复杂,她缓缓推开萨洛伊,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自己有一部分是薇拉,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有了更多的经历和体验,我不再只是薇LS洛伊,你明白吗?”
萨洛伊目露哀伤,他抚摸着她的脸,恍惚道:“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薇拉...你的样子明明都没变过....为什么我没有认出来呢....”
他守了路枝枝十八年,看着她长大,旁观她经历一切,却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因为他始终告诫自己,薇拉是薇拉,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他不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去怀念她。
可到头来,一切都是他的作茧自缚。
“明明,我们之间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的....”
萨洛伊的泪滑落到下巴,滴在路枝枝手背上。
她有些不忍,对他说:“现在开始也不晚啊,萨洛伊,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
话音未落,只见萨洛伊咳出一口血,他狼狈的捂住嘴,血却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
萨洛伊猛地转过身,慌张道;“不要看我,我现在很脏。”
路枝枝却用力掰过他的身体,问:“怎么会这样?上次你不是还....”
说着,她突然想起恰西曾跟她提起的——
「你身体里的封印是你父母联手种下的,那是一种路家古老的咒术,非固定的解法,其他人擅自解开就会遭受到诅咒。
而萨洛伊为了解开你的封印,动用了‘灵魂绑定阵’,这种阵说白了就是把你和他的命运相连了,如果他现在因执意解开你的封印而受到诅咒,那么你也得跟着一起死。」
路枝枝恍然道:“等等,是诅咒吗?可是为什么我没事?”
萨洛伊苍白着脸笑了,他看着她,带着深厚的爱意和无奈,哑声说:“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
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咳起来,然后浑身蜷曲,蹲下来抱着膝盖,看上去似乎很冷。
路枝枝也跟着蹲下来抱住他的肩膀,“萨洛伊,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