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歌舞营的老板娘姓柳,夫家姓徐,如今是个独守空闺的寡妇。她老公留下的家产可不少,可惜没留下一儿半女,她就这么守着一大摊子家业。
大明的娱乐业开始兴起时,柳如烟这位不甘寂寞的美人,就创立了这个歌舞营。本来家里就有不少侍女和仆人,她又买了些小姑娘,训练成一支歌舞队伍。
长安自然是首选地,她们在这里扎下了根,也闯出了名声,和长安城里几家知名的大歌舞营并驾齐驱,成了响当当的娱乐营体。
她们主要在清乐歌舞厅表演,当然也会受邀去有钱人家的宅子里演出。这可是高档次的消费场所,长安作为京城,高官贵族、王孙公子多得是,陈乾虽然整治官场。
但官员们的俸禄比起以前高了不少,官员们还有职分田和永业田,加上商贾云集,长安就成了天下最富裕的地方。
消费水平高,娱乐场所的收入自然水涨船高。在大明侧室的支持下,娱乐产业蓬勃发展。
可柳如烟做梦也没想到,她歌舞营里最受欢迎的巧芸,居然认识那位公子——当今的太子。
一场生日宴,歌舞营被封了,人也都被抓进了大牢。
那些平时拍着胸脯说能保清乐歌舞营平安的人,这会儿全缩脖子了,侯爷发了雷霆之怒,谁还敢吱声。
柳如烟以为这下彻底玩完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她们这些人就被放了出来。侯爷下令,错在太子,不在歌舞营。
但太后大丧期间,无视命令,还是要罚,清乐歌舞营被处以一万贯的罚款。
一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但对清乐歌舞营来说,还能承受。柳如烟痛快地交了罚款,人也都放了,但还得守孝一个月,禁止娱乐活动,清乐歌舞营只好暂停营业一个月。
刚被放回来,大伙儿都还没缓过神来,但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日子,即便损失惨重,也只能咬牙硬撑。
柳如烟愁眉不展地坐在房间里,除了巧芸,其他那些姑娘们倒是挺高兴,下棋的、打牌的、玩游戏的,整个清乐歌舞营一片悠闲景象。
正在这时,门口的守卫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老板,老板娘,侯爷夫人到!”
柳如烟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门口那人平时就是负责歌舞厅门面的小喽啰,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眼前这位可是大明的夫人,吓得他舌头都打结了:“老板娘,侯爷夫人大驾光临。”
刚刚站起身的柳如烟,腿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她能混到这地步,脑子可不笨,这事扯上了太子,夫人亲自上门,那肯定是来找茬的。
自家的孩子勾搭太子,这事儿在长安城里,大家怎么看她们这些歌女,柳如烟心里跟明镜似的。
在朝堂眼里,她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有道理可讲,他们才不会承认太子好色,只会怪罪这些女人。
短暂的愣神过后,柳如烟噌地一下跳起来,扯着嗓子喊:“快,迎接侯爷夫人!”
清乐歌舞营这地儿挺大的,姑娘们都被吓坏了,侯爷是天,夫人就是地,这天下第二的人物突然造访,她们既害怕又好奇。
姑娘们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柳如烟也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民妇柳如烟,参见侯爷夫人。”
海棠首先是个女人,她这回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归根结底怪自己侄子。
可朝堂的面子和自己的身份摆在那儿,心里还是有股气。根据调查,一开始她们可能真不知情,但后来知道了,还是在紫竹楼那样行事,显然有借太子抬高自己的小心思,不然干吗那样做?
海棠今天来,主要是想见识见识那个巧芸,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太子为了她连太子位都不要?另一方面,她想釜底抽薪,如果巧芸主动离开夏光俊,侄子也就死心塌地了。这才是海棠的目的,所以她不得不放下万乘之尊的架子,亲自来到这风月场所。
海棠可不能把巧芸直接往皇宫里接,那样天下人指不定得编排出多少闲话来。
于是,她从天牢那边拐了个弯,径直来到了曲江池边的清乐歌舞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带着几分威严说:“都起来吧。”
“多谢侯爷夫人。”柳如烟边说边站起身,微微鞠躬:“侯爷夫人,请随我来。”
海棠迈步走进了大厅,在侍女的伺候下坐上了主位,柳如烟恭敬地站在一旁,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这位夫人。
夫人的凤冠上并没有过多的珠宝,简单却不失华贵,一身凤袍彰显着大气。
年纪不大,看起来挺年轻的,但身上那股威严和气势,真是无人能敌。这正是名扬四海,媲美文德夫人的,大明第一贤后!
被海棠的气场所震慑,柳如烟低着头,更加毕恭毕敬。海棠没工夫废话,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啰嗦:“柳如烟,我可不是来找你的茬,巧芸回来了吧?叫她来见我。”
柳如烟可不敢得罪夫人,她也得罪不起,但巧芸的身份敏感,她不希望巧芸出事,便小心翼翼地说:“侯爷夫人,巧芸她真不知情,这事儿把她吓得不轻,还请您高抬贵手。”
“嗯?”海棠哼了一声,明显不满意:“柳如烟,我高抬贵手?我只是让你带她来见我而已。”
海棠这一哼,柳如烟心里直打鼓,夫人要是想收拾她,分分钟的事。明显夫人觉得她话太多了,她连忙应道:“是。”
柳如烟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带着巧芸再次进来。才一天的工夫,原本清纯可人的巧芸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她也不想这样,幸福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抓进了大牢。
虽然连审讯都没有,就被放了出来,但她知道,这次是闯了大祸,还连累了整个歌舞营。
另一边,巧芸心里也明白,太子和歌女私下交往,这事儿本身就是个大问题,估计夏光俊回去也得挨顿训。
她既担心夏光俊的处境,又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这双重压力差点让她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