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孟一愣:“为什么啊?”
捕快回答:“所长也没说具体原因,只让咱们执行。”
既然是命令,那肯定有大事发生,通常这种情况下都是国丧什么的,可侯爷身体硬朗,皇后正值壮年,能有什么大变故?
张兴孟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直来直去,其实心眼多得很,否则也不会和汉王搅和在一起。
要是汉王成了太子,将来大业做皇帝,那自己岂不是……
他瞥了一眼远处,经理正和太子嘀咕什么,于是对捕快说:“你先回去吧,汉王和太子都在这儿,让他们马上停了这事儿。”
知道这是太子给一个歌女办的生日宴,谁也不愿得罪太子。
来这里的,个个背景深似海,他一个小捕快哪敢招惹。
听张兴孟这么一说:“多谢张公子,小的这就告辞。”
张兴孟把捕快打发走了,晃晃悠悠地走向夏光俊那边。夏光俊心里有谱,他老爹说过,一个皇帝如果离开皇宫得带一大堆人保护,生怕百姓刺杀,那就说明这皇帝做得不怎么地。
怕外国刺客,那就是国内的安全工作没做好。真正受百姓爱戴的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应该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所以现在大明不管是后院嫔妃还是官员,出门很少带一大堆侍卫,前呼后拥的。
像夏光俊这样,只要他乐意,一个人就能出门溜达。天下安华久了,真是一片祥和,大家都习惯了。
不然,身为一国太子,哪能这么随便进出宫门,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看见张兴孟走过来,夏光俊微微点头。赵又延刚才说的事正让他头疼呢,他老爹为什么突然下令取消所有喜庆活动,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儿,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再说,巧芸正玩得开心呢,突然要停下来,脸上也挂不住。可这是他老爹的命令,他哪敢不听。这生日宴搞得这么大,他还不知道老爹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想了想,还是算了,好好跟巧芸解释一下。
正想让赵又延宣布宴会结束,看见张兴孟过来了,便问道:“张公子,什么事儿?”
张兴孟嘿嘿一笑:“没什么大事,有人向万年县令告状,说紫竹楼这儿奢华宴会,是那小所长想找茬,无非是想捞点好处。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夏光俊一听,有点火冒三丈:“大明的官怎么这么贪心,看来得好好整治整治。”
张兴孟接茬:“那小子不知道太子在这儿,瞎指挥,一听说太子在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这种事,见怪不怪。”
夏光俊点点头,处理政务时官员们也提过,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也有枯枝败叶;水清了,鱼儿就少了,所以才需要御史台和监察院盯着。原来只是个小捕快想敲诈,他正不想停呢,于是说:“那多亏你了。”
张兴孟咧嘴一笑:“太子啊,有佳人相伴,就应该尽情享受。”
夏光俊见巧芸又露出了笑脸,握住她的手坐下。赵又延却觉得事情不对劲,那个捕快说的可不是警局的命令,也不是万年县令的命令,而是侯爷的命令。
假传命令可是大罪,为了捞点好处会这么说吗?
见太子重新落座,赵又延转身就往后面跑,找老板去了。
楼上的楼下,依旧热热闹闹,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张兴孟回到包厢,凑到夏光辉跟前,一脸神秘兮兮地说:“汉王殿下,咱俩可得准备好,看戏的时间到了。”
夏光辉好奇地问:“好戏?什么好戏?”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插嘴道:“汉王,咱们得赶紧撤,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夏光辉一愣,扭头问道:“魏先生,什么事啊?”这魏先生是夏光辉的智囊,脑袋灵光得很。若不是他出谋划策,年纪轻轻的夏光辉哪有心思去争太子的位子。
他是白芷月她爹上官留良的铁哥们,当年因为上官家那档子事被贬,流放到岭南。如今回来了,又投奔了上官家。
因为他有两把刷子,又是魏师古的侄子,白芷月就把他安插在夏光辉身边,让他教夏光辉念书。
魏书传说:“张公子这一手玩得漂亮,就这智商还想当太子,当了皇帝也准是个糊涂蛋。汉王,大明宫里可住着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后,侯爷突然下令禁止一切喜庆活动,恐怕是她老人家驾鹤西去了。”
夏光辉一惊:“你是说太后?”
魏书传点头如捣蒜:“汉王,这是个大好时机,咱们得赶紧撤,如果这宴会不停,肯定得挨罚。”
夏光辉一脸疑惑:“那可是篡位的大明皇帝,父皇没把她咔嚓掉就算好的了,还会因为她搞这么一出?”
魏书传语重心长地说:“汉王,这是规矩,那可是先皇的皇后,你父皇的亲妈,大明的太后,不管怎么样,面子工程得做足。你这样……”说着,他凑到夏光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夏光辉一拍大腿,二话不说,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悄悄地从后门溜了,直奔大明宫而去。
陈乾把大明宫当成自家的大宅子,除了他自己住在沉庆殿,夏光俊住在东宫,其他夏家皇亲国戚,尤其是他的儿女,大多都窝在大明宫里头,像夏光辉这样的年纪,就在大明宫里头单住。
他们一溜烟离开了紫竹楼,回到大明宫,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光辉佩服得五体投地:“魏先生,你真是未卜先知啊,刚才那情况,太危险了。”
魏书传得意洋洋:“汉王,太后仙逝,这可是朝廷大事,礼节上一点都不能马虎,你得做足了,这是赢得官员好感的大好机会。”
“行,我听你的。”夏光辉点头如捣蒜。
甭管从哪个角度看,太后的去世都是大事一件。礼部那帮人搞的是最高规格的丧礼,陈乾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虽然大明政权时间不长,但太后从皇后到太后,掌权几十年,底下还有一大批死忠。就连现在的宰相宋景和张九龄,都是在太后时期通过科举考试脱颖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