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三日之后。柳正依旧没有现身,大家都认为他不会回来了。
这天清晨,当陈乾、杨驰等人在书院外练习时,忽然发现远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正朝这里赶来。
陈乾目力敏锐,一眼看出队伍至少上百人,其中不乏士兵身影。他立刻意识到:付延庆来了。
不一会儿,那群人来到了书院门前。
为首者约莫四十多岁,身着华丽锦袍,发丝整齐。
他目光犀利,笑容却试图展现出友好之意,是幽州长史付延庆。
付延庆缓缓走向前,礼貌地说:“我是后学末进付延庆,特来拜访崔公,请通报一声。”
面对这位表面温和实则心思深沉的官员,陈乾保持镇定,“已经派人去通知家师了,请付长史稍候片刻。”
付延庆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在这个时代,不仅才华重要,外貌同样不可忽视。
朝廷中几乎没有相貌平庸之人,个个都是才貌双全。
“你是崔公的学生?”付延庆询问道。
“没错。”陈乾回答得从容不迫。
付延庆轻轻点头,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完后,他笑着说道:
“原来是镇北侯的公子啊,我听说你在容山书院注册了学籍,但并未正式拜师。而且你似乎很少在书院里读书,怎么突然就成了崔先生的弟子?”
陈乾回答说:“就在前几天,先生决定收我为关门弟子。这件事在书院已经广为人知,付长史不知道也很正常。”
付延庆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悦。
陈乾和崔浩荣之间的联系意味着可能会把王宗熙也牵扯进来,这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书院深处传来:“哈哈哈……付长史大驾光临,真是让容山书院蓬荜生辉,稀客啊稀客。”
说话间,崔浩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虽然年岁已高,但他精神矍铄,特别是新收了陈乾这位得意门生后,更是满怀期待,希望传授给他更多知识。
站定后,崔浩荣接着说:“付长史亲自到来,老夫未能远迎,请勿见怪。”
他的言辞既不失礼也不卑躬屈膝。
付延庆回道:“崔公太客气了。”
崔浩荣问:“付长史刚刚履新,事务繁忙之际还能抽空莅临本院,不知有何贵干?”
付延庆微笑回应:“难道我们就在这里谈吗?”
崔浩荣捋了捋胡须笑道:“请进。”
“请!”付延庆礼貌地答道。
二人并肩步入书院,身后跟着陈乾、杨驰等人。
陈乾注意到跟随付延庆的一群人中,有柳正、熊太德、熊景以及柳辛等面孔,这些人显然都是付延庆的手下。
这让他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
心中警觉起来的陈乾明白,今日付延庆的到来恐怕不是简单的拜访。
一行人进入会客厅坐下,崔浩荣表现得十分从容。
面对付延庆,他没有丝毫慌张,毕竟,在他看来,付延庆还不至于让他感到畏惧。
崔浩荣注视着付延庆,语气平和地问道:“付长史今日来访,带了这么多人马,书院外都是您的士兵。这般声势浩大,难道是要抓人不成?”
付延庆摇摇头,笑着说:“崔公真是爱开玩笑。您是清流的领军人物,学识渊博,即使辞官归隐,也依然致力于教书育人,培养出无数优秀弟子,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崔浩荣谦逊道:“付长史太过奖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现在做点事,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付延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崔浩荣,发现他言语得体,不轻易露出破绽。
其实,他是为三皇子而来,想给崔浩荣一个教训。
但考虑到崔浩荣在士林中的崇高地位,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谨慎行事。
于是,付延庆改变了策略,直截了当地说:“崔公,我这次来,有件事要通知您,并且想向您讨教一二。”
“请讲。”崔浩荣说道。
“刚到幽州任职时,我就着手创办了一所名为西山书院的学府,地点就在范阳境内。”
付延庆解释道,“范阳因您的教导而文化繁荣,人才辈出。容山书院更是汇聚了众多英才。所以,今天我带着西山书院的师生前来,希望能与贵院进行一次交流,相互学习。”
陈乾在一旁听出了付延庆的真实意图,通过打压容山书院来削弱崔浩荣的影响。
但他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崔浩荣如何回应。
崔浩荣面色平静,缓缓说道:“学子间的交流本就常见。付长史带领西山书院的同仁来访,对我们来说也是荣幸。既然如此,请问付长史打算怎样进行这次交流?”
付延庆满意地说:“崔公果然爽快。”
崔浩荣淡然一笑:“如果我拒绝,付长史会就此罢手吗?”
付延庆哈哈大笑,捋着胡须得意地说:“很简单,就是文武双方面的比试。双方各派代表参赛,也可以允许某位特别优秀的选手连续挑战对方多名对手。规则就这么简单明了。”
付延庆说:“比武就一直打到一方认输,文斗则比拼诗词文章,咱们互相出题。”崔浩荣点头同意:“行,我接受这种较量方式。”
接着,付延庆提议:“文斗耗时较长,不如我们先来比武如何?”听到这里,崔浩荣脸色微变。
他明白付延庆的真实目的:通过武艺对决占据上风。
在这样的对决中,如果付延庆的人下手不留情,而崔浩荣这边只有陈乾、杨驰等少数几人,且他们的武功都不算高强,面对的却是对方精心挑选的好手。
一旦装扮成西山书院的学生,这些高手可能会对容山书院的人造成严重伤害,甚至可能致命。
崔浩荣心中犹豫,担心同伴受伤。
但陈乾却表现得很冷静,他说:“先生,既然答应了较量,我们就得按规矩来。”
崔浩荣虽面带忧色,但见陈乾如此坚定,也稍稍安心。
看到付延庆志在必得的样子,他知道这次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