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事赵恒泽不服气地说:“陈乾就算赢了,他的兵力全调过来,又能怎样,区区这点人马能挡得住二十万大军的猛攻吗?”
思必可力斜睨了他一眼:“赵参军,你可知道陈大人的下一步棋?你事先猜得到两路军会败吗?”
赵恒泽心里一凛,陈乾从不按常理出牌,谁能猜透他下一步?他用不足万人的兵力,就灭了五万大军,还让进攻的军队全军覆没,二十万也不保险,对上陈大人,兵力已不是决定因素了。
夏泉逸对赵恒泽也没好感,他和前锋朱世勋一样,都是陛下的眼线。名义上是参军事,实际上不就是监督他们来的。他冷冷地问:“赵参军,你有何高见退敌?”
赵恒泽识趣地闭上了嘴,毕竟自己连个大将都算不上,对军事策略也就半瓶醋,哪能有什么退敌良策。
心里虽不满,却暗暗发誓回去定要告他们一状,让陛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夏泉逸这人,毕竟和陈乾有叔侄关系,忠诚度可得打个问号。
思必可力的心向着的是大明江山,并非只忠于陛下。赵恒泽虽然军事才能平平,但官场手腕可不含糊。
陛下要上位,那就是抢了夏家的江山,陈乾作为皇子,那些大臣表面上是忠于陈乾,实际上呢?王重山就可疑,左丘畅能死战到底,万国邦能逃出生天,老将王重山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说不定早投靠陈乾了。
夏泉逸这边,看来也不保险,得赶紧向陛下汇报。万一他们投了云阳,这二十万大军一加入,陈乾的势力可就飞涨了。他默不作声,打算给洛京送信。
他那点小心思,夏泉逸和思必可力哪能不懂。夏泉逸心里不是不担心,皇上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夏家人呢,这次要不胜,下场可惨。
“报,藤甲兵有人求见将军商谈。”中军官的报告让夏泉逸一愣,随即道:“请进。”来者三十出头,文士打扮,气定神闲,抱拳行礼:“藤甲兵军师晋元斌,拜见夏将军、思必可力将军。”
二人差点同时起身,晋元斌可是名声在外,虽不及竹贤,却是陈乾的左膀右臂,藤甲兵的二把手。没想到这么年轻,竟敢单身涉险,惊讶之余夏泉逸道:“晋元斌,好胆量,不怕我一刀下去?”
来者确是晋元斌,奉陈乾之命而来。陈乾原计划活捉夏泉逸他们,然后城下立盟,兵不血刃解决三十万大军。
但右路姬允那边的失败,万国邦逃脱,夏泉逸必然知情。再想故技重施,不可能了。
反复思量,陈乾派晋元斌谈判。陈乾有两层把握,一是自己的大明身份让人忌惮,也能得夏氏忠者支持;二是自己未反,没联络裴炎、郝处俊他们,惹了不满。
陈乾不联系,自有打算,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他始终未识得真面目。
随着情报深入,陈乾更感惊奇,五姓七家联姻,关陇集团与山东氏族亦通婚,看似各成一派,实则错综复杂,一荣俱荣。
陈乾心里盘算着,即便夺了权,夏家、窦家、长孙家这些和夏世民一起崛起的新贵,哪个不是权力玩家?皇上打压他们也无可厚非议。但如果借他们的力上位,自己岂不也得受他们牵制?
这份顾虑让陈乾决定不依靠朝中老臣,他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之臣,就像竹贤那样忠诚的。这次安排政务院的人选杨凡、林炎、黄栎,也是各有考量,杨是杨氏大族,林炎南方望族,唯独黄栎非百年世家,这才让黄栎坐头把交椅。
从始至终,陈乾都警惕那些世族势力,明朝的教训历历历在目,党争和世族纷争最终拖垮了大明朝。有历史镜鉴的陈乾,怎会重蹈覆辙?有了盘算,便让晋元斌出面见夏泉逸,寻思量能否以别的途径解决,尽量不用孟力。
二十万大军,想一举消灭,谈何容易,云阳也拖不起。晋元斌深知陈乾心意,便上门了。面对夏泉逸的质问,他不紧不慢地说:“夏将军,既认定陈大人反了,咱们便是敌对头,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夏将军该懂这点礼数吧?”
这世道,晋元斌是使者,夏泉逸动不得他分毫毛,只能装着镇定回应:“陈大人终是认账了?”晋元斌摆摆头:
“大明本夏家天下,陈大人乃皇子,亲王一枚,有自己的地盘,不曾多占大明一寸土,不夺朝廷一粒粮,何来反论?难道大明不是夏家的?是孟家的?夏将军又凭什么征讨云阳?”
“这……”夏泉逸语塞。晋元斌不给喘息:“夏将军,你也是夏家根,护的究竟是夏明江山,还是孟氏江山?又凭啥说陈大人反了?”
思必可力老狐狸一只:“晋将军,你口才了得,可云阳私兵,打朝廷军,不反是啥?”
“打朝廷军?”晋元斌反问:“朝廷军助陈大人抗吐蕃,你们进松州,哪府县拦你们?哪乡不欢迎?万国邦私通吐蕃叛卖国,陈大人才拿下他,可他跑了,听说夏将军护着。陈大人要万国邦,不交就告你们叛投吐蕃,陈大人有权灭叛逆。”
夏泉逸气得差点背过气,这颠倒黑白,简直无耻至极。手指晋元斌:“你无耻之徒,拉出去,斩了。”
几个士兵走进来,晋元斌咧嘴一笑,对夏泉逸打趣道:“哎,夏将军,你是真打算跟大明对着干,跑去跟吐蕃做朋友啊?”
“一派胡言,我啥时候说过要投靠吐蕃了?”夏泉逸一听这黑锅可背不得。
晋元斌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继续说道:“吐蕃那边已经攻下了云阳,连边疆都收入囊中了。你们不急着抵抗外敌,反而跟自家的藤甲兵掐架,这不是变相帮吐蕃的忙嘛?
听说王重山和左丘畅两位将军‘改过自新’,还说你也跳槽到吐蕃那边了,联名给皇上和陛下打了小报告,你现在还有啥好辩解的?我晋某人是豁出去了,你要杀便杀,反正我死了,吐蕃老大肯定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