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扬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番,然后说:“捕头,事情并非刘益谦说的那样,其实是……”
宋刚耐着性子听完,等到苏冬扬讲完,他嘴角扯出一抹讽刺:“我看起来像傻子?你一个乡下来的,不好好打工挣钱,管什么闲事?这儿的人随便一个都能碾压你。还敢动手打人,乡巴佬进城,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刚这话不过是发泄一下,心里对刘益谦这帮人头疼不已,自己怎么就调到这鬼地方了。一个个少爷小姐,哪个他都惹不起。
可苏冬扬也是个热血青年,当即顶嘴:“宋捕头,这可是大明帝都长安,还有没有王法?”
宋刚看他那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看你的样子,书也读过,字也识得?王法?王法是给谁定的?认命吧,放了你,谁放我一马?三天牢,十贯罚款。”
“你?”苏冬扬急得火烧眉毛,三天后就是武举科举,岂不是错过了机会?他在长安待了不少天,文举已结束,规矩烂熟于心。
如果坐牢,就算时间来得及,也会取消资格。
侯爷这次命令,对军中选拔政审极其严格,录取的直接是将领,品行不端者,怎能委以重任。若失去科举资格,怎么回去面对乡亲父老?
他连忙求情:“宋捕头,我是来参加武举的,后天武试,关我三天就全完了,您行行好放了我吧。”
见苏冬扬是武举考生,宋刚诧异地打量着他:“还想当兵,录取三千,两万报名,就你这样,没戏。还是算了吧。”
“你……”苏冬扬被轻视,火气也上来了:“姓宋的,记着,你奈何不了我,咱们走着瞧。”
宋刚眼睛一瞪:“哟,还敢威胁我?我看你傻乎乎的,想放你一马,关几天牢就算了。行,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苏冬扬性格温和,但骨子里有股血性。习武之人,自然有武者的傲气。他哈哈大笑:“姓宋的,记着,就算你栽赃陷害,也判不了我死刑。只要我活着,你就等着瞧。”
宋刚也不大,虽然校区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学子们也不敢过分得罪他。小吏也有小吏的威严,平时这些人对他客客气气。
如今苏冬扬一个乡下小子竟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也呛回去:“那我等着,看你怎么坐穿牢底。”
他懒得再跟苏冬扬废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明天一早,就把这小子送去坐牢,让他收敛收敛。这里是长安,还以为是乡下呢?这德行还想参加武举,那小身板,上战场也是炮灰的命。
苏冬扬心里急得跟猫爪似的,又气又恼,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刘齐他们肯定不知道他出了什么岔子,这会儿正满世界找他呢。
他因为多管闲事,现在连武举都甭想参加了,回去怎么跟乡亲们交代啊,身边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跟夏冬梅和朱下官说一声,让他们捎个信给刘齐他们。
苏冬扬一晚上辗转反侧,眼瞅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来接班的捕快是王封,瞅见被铐在椅子上的苏冬扬,随口问宋刚:“老宋,这小子什么情况?”
宋刚打了个哈欠:“那边徭役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到书院区揍了学子。”
“嘿,胆子肥了。”王封乐了,上去踢了苏冬扬一脚。见苏冬扬瞪眼,宋刚说:“我困了,这小子交给你了,我回去补个觉。”
王封点点头,狠狠瞪了眼不服输的苏冬扬。宋刚解开苏冬扬,带着他离开了守卫室。
一个小小的守卫室没权限直接处理,于是把他押解到了教化坊派出所。办了点手续,苏冬扬就被送进了东城天牢,判决是十天的监禁。
不管宋刚怎么想整治苏冬扬,但苏冬扬犯的事儿不大,所长也不允许处理得太重。判刑那得大理寺说了算,捕快没这权力。
苏冬扬被关进了天牢。他猜得没错,此刻刘齐他们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找他。
昨晚,干了一整天活的三人累得跟狗似的,吃完饭倒头就睡。年轻人觉多,等他们醒来,却发现苏冬扬不见踪影。赵奇纳闷:“刘齐,冬扬哥呢?”
刘齐翻个身:“冬扬哥每天早上都练武,估计出去了吧?”
赵奇说:“不对啊,你看他的行夏还在,昨晚就没回来。”
孙超也爬了起来,三个人仔细一看,果然,王洪给他们准备的被褥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根本没动过。
旁边一个工友插嘴:“别急成这样,准是泡妹子去了,你们老大一看就是个调戏良家妇女。”
“你才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满嘴喷粪!”刘齐气得破口大骂。
那人知道刘齐他们都是练家子,力气大,惹不起,都是出来谋生的乡下人,吓得他缩着脖子躲一边去了。
孙超劝道:“别急,咱们分头出去找找。”
三人正要出门,王洪进来了:“怎么这么吵?快吃饭,一会儿还得干活呢。”
刘齐说:“王头,我们老大不见了。”
王洪一愣:“你们老大,一个大活人能跑哪儿去,又不会人间蒸发。”
“不对啊,老大从不这样。”刘齐急得直跺脚。
王洪对这四个小伙子印象不错,干活踏实,不偷懒,还诚实。于是说:“先吃饭,吃完了再找找,说不定他自己有事呢。”
三人哪有心思吃饭,匆匆扒了几口,分头出去寻找。可找了半天,问了好多人,就是没线索,都说没见着。
三人垂头丧气回到工棚,又急又愁。孙超说:“冬扬哥是不是去书院那边了?咱们去问问吧?”
刘齐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打听打听,明天就科举了,找不到老大可怎么办?”
刘齐气得直跳脚:“考个头啊,老大没了,我怎么跟祖父交代?快走。”
三人从正门进入书院打听消息。白天当值的是个中年大叔,摇头晃脑地说:“没见过,这里是学府,外人不能随便进,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三人垂头丧气,坐在路边唉声叹气,长安这么大,去哪儿找人啊?
守门大叔心肠好,见仨小子愁眉苦脸,走过来问:“听说昨晚有人误入校区,打了学子,被抓进牢里了,会不会是你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