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尚书令的裴炎心里直犯嘀咕:“陛下,微臣真不信他有这份胆色,不如召薛辞亦来,瞧瞧他有没有带兵的胆量。裴炎本想借此考较薛辞亦一番,但又顾虑到陛下的面子,便委婉地说成考验胆量,毕竟,没两把刷子谁敢揽这瓷器活呢?
皇上心里清楚薛辞亦既大胆又略懂孟艺,况且领兵打仗也不需要主帅亲自冲锋,便下令:“传薛辞亦上殿。”
薛辞亦应召而来,皇上直接发问:“薛辞亦,我有意封你为游击将军,你可有胆量带兵征战?”
薛辞亦早有青岚的提点,挺胸应答:“为陛下效忠,为大明效力,臣有何不敢?臣愿领此重任。”
这一表态,让朝臣们对薛辞亦另眼相看,毕竟上阵杀敌非比舞文弄墨,没点本事可是玩命的活,更别提服众了。薛辞亦更是豪言:“陛下,臣闻陈大人叛乱,割据云阳,夏泉逸亦归附。臣愿率军攻云阳,荡平叛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连兵部尚书刘双佟和十六卫大将军都不敢打包票能搞定陈乾,薛辞亦行吗?
皇上一听大悦,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将才,对薛辞亦信心满满:“甚好,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兼松州道督军大总管,统帅二十万大军征讨云阳,平乱。”
这下子,游击将军从四品一跃而成正三品的镇国大将军,还统率二十万雄兵,可见信任之深。
皇上话音刚落,一位文官挺身而出:“陛下三思,薛辞亦仅一介僧人,明堂之功乃工部所为,他不过偶尔露面,多在后宫游走,何来功勋?
再者,和尚封为镇国大将军,史上未闻,陈大人陈乾未公然反叛,陛下亦未削其爵位,贸然出兵名不正言不顺。且闻薛辞亦不通兵法,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话的正是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一番慷慨陈词掷地有声,让裴炎等一众宰相面露愧色,身为重臣的他们尚未发言,郝象贤,一个四品小官,却在此时敢于直谏。
孟三思不像孟子成那样圆滑,说话直截了当:“郝大人,陛下的话一言九鼎,怎能说改就改?”接着转向皇上,话里带劲:“陛下英明神孟,比肩历代帝王,明堂的壮丽无双。薛大师劳苦功高,谁能说他不能领兵?郝大人您能吗?”
这话一出,那些马屁精们立刻跟进,指责郝象贤贬低薛辞亦,夸奖之声此起彼伏,朝堂上一片溜须拍马。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郝象贤言之有理,薛辞亦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但他此刻正要立威,便由着他们闹,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正要敲定薛辞亦为镇国大将军,率军二十万征讨云阳之时,殿外侍卫急报。皇上阅罢急报,脸色一沉,立即将其传阅群臣。
众人阅后,皆陷入沉默。豫州急报,越王夏振起兵反了,打着夏旦的旗号,讨伐孟氏专权,进京勤王,还呼吁各地亲王共举义兵。
夏振这可不是徐敬业能比的,人家是太宗亲子,夏治的亲兄弟,正宗大明亲王,分量重多了。他儿子琅琊王夏重也一同起事,两路兵马占领了魏州和上蔡,麾下已数万人,声势浩大。
刘伟之一直沉默,他的位置尴尬,虽是皇上提拔的宰相,但在三省中却和裴炎、郝处俊他们不同,老臣们也排挤他。他对大明忠心耿耿,而非只忠皇上,对陛下的提拔感恩戴德,但不愿见大明动荡。
夏振联合诸王起兵,原因他一清二楚,皇上独揽大权,夏旦年富力强却无实权,给了亲王口舌。
明堂将成,陛下召王来洛祭典,大军赴云阳,意在除陈乾,加之孟氏篡位传言,夏氏宗亲遭害,夏振起兵不足为奇。
他上前言道:“陛下,越王起兵皆因您掌权,皇上不得亲政,臣以为,若您能还政皇上,兵患自消。”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是刻意为之。读完急报,他已了然于胸,起兵仅夏振父子,其余亲王未动,陈乾也未响应,料定夏振难成气候。
原想商讨伐人选,刘伟之却此言,脸色一沉:“确是,哀家年迈,力不从心,该是皇上亲掌天下了。”
刘伟之一愣,陛下竟如此爽快答应,忙接话:“陛下圣明,大明之福泽。”
皇上话锋一转,问道:“话虽如此,夏振既然谋反,其罪当诛,何人能领兵征讨?”
刘双佟身为兵部尚书,心里跟明镜似的,薛辞亦哪里是陈乾的对手,二十万大军怕是要打水漂了,于是上前献策:“陛下,既然薛大师有领兵之才,豫州现下反叛,何不让薛大师挂帅,以正视听呢?”
皇上琢磨片刻,陈大人陈乾的实力大家心照不宣,朝中孟将众多,却无人敢主动请缨,皆因藤甲兵战斗力惊人,连吐蕃大军都败在其手下,神川水前更是难以逾越。
夏泉逸算是将才,也归了陈大人。无人主动请战,便是无人有必胜把握。
薛辞亦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皇上不想白白折损兵将,采纳了刘双佟的建议:“那就这样,薛辞亦为中路军大总管,丘神绩左路,麴崇裕右路,各领十万兵马,征讨越王夏振。”
皇上这番调整迅速,薛辞亦仅领一路十万兵马,针对初起兵的越王,三十万大军出征,结局已不言而喻。
皇上又道:“陈乾不可不防,岑长倩后军总管,益州守备陈乾与夏振联合,张光辅任诸军节度使,居中调度。”
皇上的智慧在此展现无疑,迅速布局,井井有条。以三十万大军平叛,一旦夏振被灭,即可转攻云阳。
直接对陈乾无十足把握,夏振却是软柿子,先断其联盟,陈乾则孤立无援。
若先攻陈乾,不利则促其与夏振联手,反之,先灭夏振,联盟之忧解矣。
对政法了如指掌,又通军事者,陛下的意图一目了然,无人再异议。
朝会结束,薛辞亦哪懂行军作战,急奔回后宫找青岚:“我这回成了大将军,领十万兵,该咋办?你说的计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