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落山,第一师的三个团就从三个不同方向,借助山林的掩护悄悄接近左路大军的营地。
人少也有好处,藤甲兵的训练和战斗模式有点像后来的军队,人手一把钢弩,带五十支箭,再加一把马刀,骑兵殿后,步兵悄摸地快速逼近大明左路大军的营地。
眼前,队长沈川领着第一师特战队的三百精兵,专挑偏僻小道,脚底生风般急行军。天刚擦黑不久,他们就悄然接近了前方明朝大军的营地。
沈川远远望见营地那边透出点点火光,因为正值夏日,加上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并没有坚固的围墙,只是用车辆围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圈,里面帐篷稀疏,整个营地紧凑有序地排列着。
尽管人数多达五万,但依旧绵延十几里,队伍跨过泸定河,进入了大雪山和柏金山余脉区域,这里的地形相对平缓些。
夜幕下,旗帜与帐篷轮廓模糊,鼓声低沉传来,沈川轻轻挥了挥手,副队长和几个小队长迅速聚拢到他身边。
沈川开口道:“明军的营地布置得很标准,找到中军大帐应该不难。我亲自带一个小队闯中军,其余小队由中队长率领,目标是五军统帅的帐篷,把他们解决了之后,向中央集结。”
众人应声而动。这三百人被编为一个大队,分为五个中队,每中队下设两个小队,正是当年护卫队的编制模式,也是陈乾藤甲兵的一大战术特色。
每个师都配备了一支独立的特战大队,专为特殊任务而训练。面对大明三十万雄师,陈乾和竹贤精心策划了这个计策。
硬碰硬,即便藤甲兵人人都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取胜。设伏是个办法,凭借藤甲兵的装备,选对地方,伏击同样能给敌人重创。
但明军会坐以待毙吗?那样的胜利代价惨重。
再者,这些都是大汉子民,人口本就不多,陈乾实在不忍心过多损耗。因此,他严令竹贤务必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同时尽可能活捉明军士兵。
经过周密部署,他们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通知沿途州县放行,采用不抵抗策略引诱明军深入,既保护了地方经济,也让明军放松警惕,待其完全松懈时,发动突袭,直取指挥中枢。
于是,两支特战大队成为了行动的关键。这边沈川带着第一特战队开始行动,另一边,钱书怀指挥的第二特战大队也悄悄向右路军左丘畅的营地靠近。姬允则带着第二师第三团,向左丘畅营地外围运动。
明军确实放松了警惕,连日来平安无事,斥候回报周围未发现藤甲兵踪迹,大家自然也就不再紧张,只当是休整一晚,次日便能抵达康定城下。
只要大军一进巴塘,左路军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能不能抓到陈乾,还得看中路进攻甘州的进展。
就在营地边缘不远处的草丛中,沈川再次示意,两名士兵随即猫着腰,悄悄向营地的哨兵靠拢过去。
那俩哨兵在一小块地上晃悠,走几步就朝远方瞄一眼。夜班岗哨最是乏味,要是真有敌情或战斗,紧张感还能提提神。可现在啥事儿没有,就只能干耗着时间,等下一班岗来接替,百无聊赖地踱着步子。
忽然,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哨兵瞅了瞅,啥也没见着,估摸着是哪只小动物在捣鬼,便继续巡逻。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声响,哨兵好奇地凑近想瞧个究竟,正弯腰往草丛里探脑袋时,“噌”地跳出个人影,吓得他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喊,后脑勺就被一根棍子重重一击,“噗通”一声倒地。
两人手脚麻利地将他绑了,嘴也堵上,接着悄无声息地对付另一个哨兵。
同样戏码再次上演,一个哨兵被前边的动静吸引,另一个则从背后下手,用闷棍法干净利落地俘虏了两位哨兵,迅速带到埋伏点。
沈川很快就套出了口令,三百名特战队员迅速换上明军的行头,匍匐前进,向大营悄悄摸去。
途经原先哨兵的位置,两个队员站岗,扮起了哨兵的角色。沈川挥挥手,三百人的队伍分成五小队,大模大样地向五个方向散开。
王重山是个称职的将领,张单也不是吃素的,尽管没拉警报,但夜间的营地布置、岗哨和巡逻队一样不少。
正如沈川所料,这种按部就班的大营布局反而容易辨认,前后左右中,五军大营规规矩矩,各自的中军帐自然也不难找。
他领着第一小队直奔中军帐。穿着同样的军装,大摇大摆又对答如流,巡逻队也误以为他们是自己人。
沈川心中暗喜,大人训练出来的兵果然不同凡响,连对手的心理都能拿捏得准,看来一切顺利。
只要拿下王重山和其他几个关键将领,五万大军没了主心骨,也不过是纸老虎。中军大帐最为显眼,作为左骁卫大将军,那可是三品高官,孟将中的佼佼者。
大帐外,两名哨兵挺立,见一队士兵走近,便喝问道:“站住,干啥的?”
沈川从容应道:“巡逻队,有紧急情况要向大将军报告。”这里的哨兵不同于外围,是大将军的亲卫:“啥紧急情况?”
沈川故作高傲:“你管那么多干嘛?只管通报就是。”
尽管亲卫心头火冒,但在军队里,不满归不满,通报是职责所在,哪怕大将军已经歇下了。他正要转身进帐篷叫醒王重山,沈川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紧不慢地靠近那俩哨兵,低声下达指令:“动手。”
第一小队的五十号人,个个精通棍棒的妙用,既能制敌而不伤人性命,又能悄无声息地放倒对手。那两个岗哨做梦也没料到,这群穿着同样军服的竟是藤甲兵。
一时疏忽加上从未遇过的战术,两棍下去,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不起。
沈川轻轻一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士兵顶上岗哨的位置,把昏过去的两人拖进帐篷,绑了个结实。
沈川走进帐篷,里头黑漆漆的,他划燃了火折子,点亮了桌面上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