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商业税收这块,也是阻力重重。太后倒是给商人涨了点面子,但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士农工商的排位还是老样子。
那时候税收系统也不完善,交通、通信又跟不上,想多收点商税,难!
历来,朝廷重农轻商,商税一直低得可怜。商人赚得盆满钵满,交的税却九牛一毛。
也难怪读书人和朝堂上的大老爷们老爱拿商人开涮,说他们唯利是图,奸诈狡猾。
陈乾琢磨着提高商税,工业税也得跟上,结果偷税漏税成了家常便饭。
更头疼的是,好多地方官的亲朋好友都做买卖,这税怎么收?难题一个接一个。
陈乾绞尽脑汁,想从后世找找灵感。可惜啊,那时候的通讯交通发达得没法比,监管手段多得很,现在却行不通。
从一个州跑到另一个州得花好几天,从南到北走一趟得耗上一个月,得设多少管理点?
太后见陈乾那期盼的眼神,直接开口:“你身为侯爷,发个命令就行,问题不就解决了?”
陈乾一听,瞪大了眼,这法子确实干脆利落。他摇了摇头:“要能这么简单,我还犯得着来找你吗?”
太后轻轻一笑:“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侯位的吧?”
陈乾还真纳闷,自己提议让女孩子也能念书,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太后一个女子,怎么就能安稳戴上皇冠,还赢得人心?于是他好奇地问:“能说给我听听吗?”
太后坦然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可说的,秘诀就四个字,以儆效尤。”
陈乾眼神一亮:“详细讲讲。”
太后接着说:“以你的聪明,这点道理肯定懂。侯爷虽不能杀尽天下人,但能拿几个典型开刀。不管啥政策,总有人唱反调,但大多数人都是看风向的。只要揪出领头的,处理掉,其他人还敢造次吗?”
陈乾沉默了,他悟到了,太后的上位之道。这招确实高明,诱敌深入,擒贼先擒王,杀鸡儆猴,效果显著,但代价也是惨重的。太后的心思,真是又狠又准,难怪能成事。
太后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说:“你是个仁厚之官,但你也该清楚,光有仁慈是不够的。作为朝廷官员,有时候必须狠得下心,做事要顾全大局,不拘小节。你这样优柔寡断,怎么执掌朝堂?”
陈乾心头猛地一震,这里是千年前的大明盛世,可不是他熟悉的现代世界啊!自己怎能照搬高度文明社会的那一套来用呢?
看来,他这个侯爷学徒还得继续修行。他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多谢教导,我心中有数了。”
身为侯爷,能这般谦卑,太后收敛了先前的那份戏谑,认真道:“你颇有太上皇侯爷的风范,愿你能让‘贞观之治’重现辉煌。”
陈乾自信地笑了笑:“我的会让它流传千古的开始,大明的光芒绝不逊色于贞观。”
太后也动容了:“哀家能否亲眼见到那万邦来朝的一日呢?”
“能,您一定见证得到。”陈乾语气坚定。
太后微微一笑:“那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陈乾转身欲走,临行前不忘叮嘱:“太后可以像寻常人一般,出去走走,逛逛长安,看看这片辽阔的山河。您是太后果然没错,但您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明子民。”
望着陈乾远去的背影,太后愣愣出神。
长安,自己还需要去看吗?这城市还能有何不同?夏日炎炎,多久没去曲江池边走走了?
真该邀请悦灵一同前往。心绪渐宁的太后,脑海中又浮现出李治的身影。
这些年,她几乎快要忘记李治了,若没有李治的信任与支持,哪有今日的自己?
李治的形象逐渐清晰,而那些明崇俨、薛辞亦、张易之等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她那颗不甘平凡的心,终于找到了安宁。
次日清晨,朝会上,陈乾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国家政务交由三省六部处理,太子监国,而他本人则要南下游历。
此言一出,杨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侯爷万万不可,这绝非明智之举!”
陈乾一脸诧异地问:“你先起来说话,我只是想去江南转转,那也是咱大明的地盘,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杨凡没起身,黄栎也跟着跪下了,紧接着,满朝文孟“哗啦”一下全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恳请侯爷收回这道命令吧。”
陈乾气得直起身来:“你们都给我起来,我不过是想去江南溜达一圈,怎么就成这样了?难不成我这是要卖国求荣不成?”
林炎也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侯爷,万万不可啊。大明刚刚恢复元气,国库空空如也,边疆还不稳定,百姓的日子还没过踏实,黄河的水患也还没彻底解决,还请您三思啊。”
陈乾无奈,叹了口气:“各位大人,先起来吧。要想劝阻我,总得有个像样的理由吧。”
杨凡开口道:“侯爷,国家根基未稳,你不宜远离京城,这是第一点。现在国家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大规模的出行只会耗费民力财力,动摇国家的根本,这是第三点。”
陈乾一听火气上来了,反驳道:“胡扯!我去趟江南跟国库空虚有什么直接关系?”
黄栎连忙解释:“侯爷出游,兵马粮草哪样不得准备周全?地方官迎送,开销可不小。”
陈乾笑了:“哎呀,本侯什么时候说过要大军护驾?什么时候说要建大帐了?又什么时候提过要地方官们隆重接待了?”
黄栎疑惑不解:“侯爷您出游江南,目的何在?又打算怎样出行呢?”
陈乾摊手道:“我自己悄悄去不成吗?难道是去显摆或者游山玩水不成?”
晋元斌紧跟着表态:“侯爷,这怎么行,您独自外出,风险太大了,我坚决反对。”瞧见众人又要跪,陈乾急得大喝:“都给我站好了,谁再跪就准备挨板子吧!”
黄栎挺直腰板,态度坚决:“不可,侯爷即便要责罚我,我也绝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