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和皇上天生不对付,为了自个儿安全,不得不跟朝中大臣保持距离,尤其是像狄义正这样铁杆支持皇上的。
另外,陈乾对皇上挺失望的,传说中的丰功伟绩在他看来水分不少。比如大兴土木修洛县宫,建明堂万象神宫,搞得民不聊生,听说有的地方为了炼铁,连农民的耕具都给征用了。
这些事情也让他决定和大明划清界限,自个儿有能力,干嘛不取而代之呢?
丘神绩败了,夏泉逸和王重山等人也被他收入麾下,跟大明彻底拜拜,至于狄义正那样的死忠粉,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可陈乾万万没想到,狄义正居然对他这么了解,自己错失了笼络狄义正的良机。皇上听了狄义正的话,说:“狄卿,当前最紧要的不是对付陈乾,而是找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煽风点火,让我们俩斗起来,好从中得利。”
“得利?”皇上可不是轻易被左右的。
狄义正分析得虽有道理,但他更明白,时间一长,陈乾这老虎养大了,斗一斗又何妨?得利?也得看是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陈乾有那资本跟他硬碰硬吗?
皇上接着说:“狄卿,要是陈大人势力壮大了,他岂能按兵不动?到那时候该怎么办?还有,那暗中的力量是否存在还不一定,说不定是陈大人故意放的烟幕弹呢。”
狄义正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不是神仙,真相哪是那么容易摸清的。他恭敬地回答:“陛下,臣请求回到大理寺,查清楚这案子。”
皇上摇了摇头:“狄卿的才华怎能局限在大理寺?张光辅刚去世,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孟子成接任尚书令,狄卿就任鸾台侍郎,与凤阁鸾台共同处理政务,加封银光禄大夫,兼任纳言之职。”
这一下,狄义正可是被委以重任,身上挂了好几个头衔,直接跃升到了三品大员,还坐上了宰相的位置。他连忙弯腰行礼:“多谢陛下恩赐。”
孟子成心里那个美啊,简直就是一步登天成了尚书令,宰相中的头号人物,他还真有点感激那个让张光辅“退休”的刺客呢。
处理完一些杂事后,皇上宣布退朝,原本打算即刻发兵教训陈乾,结果被狄义正一番话给劝住了。
不过,皇上心里那根弦可没松,陈乾的威胁就像悬在头顶的剑,虽然这次他没动手,但时间一长,翅膀硬了,难保不反。
于是,回紫宸殿的第一时间,他就把刘双佟、孟子成、孙处约、赵本仁这批人召集起来开会。
紫宸殿内,皇上开门见山:“刘爱卿,你觉得征讨陈乾,谁挂帅最合适?”
刘双佟心里直打鼓,上次是孟子成推荐的夏泉逸,结果二十万大军哗啦啦全倒戈了。
这回谁去都不保险,陈乾是皇亲国戚,投靠他不算什么背叛,万一打不过,投诚也顺理成章,赢了也有可能被“感化”。
特别是现在,皇上即将正式登基,那些忠于大明的人,靠得住吗?这个问题可不好答。作为兵部尚书兼同平章事,刘双佟想了想,还是孙处约这位黄门侍郎先开了口:“微臣以为,唯有刘尚书挂帅,方能让人稍安。想当年,刘尚书在辽东的赫赫战功,可是先帝亲口夸赞的。”
皇上对刘双佟并非完全放心,毕竟人家是夏治时代的老人,让他领军确实棘手。就在他犹豫之际,刘双佟也不好推辞,这关乎的不仅是勇气,更是忠心。
没等刘双佟开口,孟子成抢着说:“陛下,上次薛大将军打败夏振,显示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这次讨伐陈乾,我觉得让薛大人担任刘大人的副将,肯定能把陈乾拿下。”
刘双佟差点被孟子成气得背过气去,薛辞亦那场胜仗纯粹是走了狗屎运,这不是让他协助,分明是监视!但他清清白白,没什么好怕的,便表态:“臣愿意领命,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上当然听得出孟子成的小心思,点了点头:“好吧,就让刘大人担任云阳道行军大总管,麴崇裕负责左军,岑长倩指挥右军,薛辞亦任中军副将,袁怀礼领后军,姜格负责节度协调,总共三十万大军,目标云阳,出发!”
刘双佟问:“陛下,咱们师出无名,这仗咋打?”确实,陈乾没公开造反,总得找个正当理由出兵吧。
孟子成接茬儿:“这还不容易,陛下您在洛水受封神石,陈乾派人刺杀,这帽子还不够大?”看皇上点了头,刘双佟也不好说啥。孟子成又来一句:“刘大人,您在外征战,家里人在长安可不安全,不如接到洛县来吧。”
皇上一拍板,刘双佟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趟出去,要么赢了回来,要么就别想回来了。
再说甘州陈大人府的大厅里,陈乾的臣子们个个神色凝重,洛县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大家心头沉甸甸的。
薛兆这会儿已经到云阳新区上任了,一个多月前顺利抵达,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虽然他对陈乾心存感激,但现在孤零零一人住在甘州府里,还真有点寂寞。
这宅子是陈乾特意安排的,薛兆不惊讶,他这位陈大人简直就是半仙,啥事儿都能未卜先知。
到了这儿薛兆才发现,陈大人麾下人才济济,文有三位顶尖智囊,孟有亲信和新投诚的夏泉逸、王重山他们。
奇怪的是,明明有三十万大军,陈乾却只扩编了一万多,其余的都放回家乡,转眼一年过去了。
陈乾的盘算慢慢显效,那些回家的士兵带着家人重返云阳。云阳地不广,但厂子多,生产的东西都是规模化作业,不搞小家小户那一套。
生活用品缺啥买啥,薛兆在甘州瞧见不少面点铺,当地人连做饭都省了,直接买干粮,省下的时间用来工作、休息,还有玩乐。
甘州地方不大,却布置得跟长安皇宫似的,街道宽敞整洁,两旁花红柳绿,住在这里,简直跟神仙似的。
这儿的许多职位听起来也新鲜,比如清理街道的不叫杂役,而是叫做环卫工人,领的报酬也不叫工钱,改叫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