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薛红羽也在一旁点头,下意识应和姜扶光善良的话,她道:“对……啊不对。”薛红羽将头甩得像拨浪鼓,“不能这样说。”

她觉得姜扶光的话有点点不妥之处,但是她认为姜扶光是好意,也就不好拆她的台,先是大声对那几个弟子道:“今天我们不追究此事,但你们再不许这么说了!我哥哥和姜如遇是正大光明比斗,你们这样说,不只是污蔑我哥是好色之人,更是污蔑堂堂正正比斗的姜如遇,无形之中你们伤害了两个人!”

薛红羽是薛长老之女,薛归宁之妹,这些弟子见她说得也有理,不禁面露羞惭。薛红羽见他们羞愧了,才附到姜扶光耳边,小声:“扶光姐姐,我不是拆你的台,我知道你是维护我哥哥,但是你刚才那句话会被有心人解释成说姜如遇粗野配不上我哥哥,这样更加深了你们之间的嫌隙。”

“……”姜扶光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她知道薛红羽是真单纯,她定要以为薛红羽是故意和她作对,否则,怎么薛红羽还会帮姜如遇挽回一点名声?

姜扶光此时不想和薛红羽说话,朝她笑了笑,又见薛归宁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姜扶光握剑的右手一紧,玉兰花树底下的人,不是姜如遇还能是谁?

姜扶光下意识紧紧握住兰若剑,装作不经意间朝薛红羽的另一边走去,离姜如遇远一些——她不想要兰若剑剑灵和姜如遇碰面。

姜如遇已经看到了姜扶光,目光下意识朝她手中的剑望去——淡白色的剑鞘,比寻常宝剑略窄一些,更长一点,在雪山底下引雪水之精铸造成的宝剑,若用此剑时将剑意发挥到顶峰,长剑会发出一种淡如幽兰的香味,故此得名兰若剑。

因是雪水之精铸成,所以兰若剑剑身上的杀气和利气本不够,在宝剑之中原比不上别的剑,当初铸造它的铸剑师本意是想铸造唯一一柄有香味的剑,观赏收藏作用大过实际作战作用,没想到,它被姜如遇挑走,从此在她手中一剑冠绝上陵。

时隔一年半,姜如遇终于再度看见兰若剑,她记得当初忽卷剑刃,拒绝废她手筋的剑灵,如若不是当时时局太过危急,她一定不会匆匆远走。

从她的剑意中生出的剑灵。

姜如遇能忽视别人的闲言碎语,能承受一夕从天堂坠落地狱的痛苦,她能在经脉几乎全毁的黑暗中仰窥天光,但唯独对兰若剑,她并不希望兰若剑灵因为自己被凌火道君厌恶,也跟着受牵连。剑修珍视自己的剑,胜过珍视自己。

从理智上来说,姜如遇不认为会有任何一个人有了剑灵而不好好对待。

可是从感情上来说,她深知凌火道君的霸道、无理、偏执……

姜如遇的目光锁着兰若剑,朝姜扶光走去。

刚才还大方得体、应对自如的姜扶光此时心慌神乱,她已经察觉到手中的兰若剑在轻颤。姜扶光咬牙,这柄剑到底知不知道,它是上陵姜家的剑,她才是上陵姜家的小姐,它原本就该效忠她。

姜如遇现在更是知不知道,她姜扶光才是剑主人,姜如遇现在走过来做什么?她果然还是舍不得剑灵,来玄阳宗就是为了抢剑灵。

姜扶光绝不愿意让她得逞,她一边在心中默念凌火道君教给她的法咒,压制兰若剑,一边立刻不停地朝前方走去——她摆明了要避开姜如遇。

“扶光姐姐,你怎么走了,不和我们一路了?”薛红羽的话没能唤回明显有些古怪的姜扶光,就连薛归宁也好奇姜扶光怎么走了。

姜如遇却提声,目光如霜寒秋水:“请稍等,找你有事。”

她取下自己腰间的凝冰笛,将凝冰笛朝前一送,飞到姜扶光面前拦住她,姜如遇道:“躲得了我一时,躲得了我一世?”

见到姜扶光的态度,她能够确定,兰若剑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上一次姜扶光去山门口见自己,作为一个剑修,她为何偏偏不带剑?这一次,她见到自己为何又避之不及?

她在心虚,惧怕。

第19章 冰魂犹带香六 被阵法压制的人会叫,会……

凝冰笛停在姜扶光面前, 堪堪拦住她离开的路,不过,令姜扶光顿住脚步的却不是这只笛子, 而是姜如遇那句“躲得了我一时, 躲得了我一世?”的话。

姜扶光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再朝前迈不开去, 姜如遇说得没有错, 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姜如遇。

姜如遇既然已经来了玄阳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还多着, 如果她每次碰到姜如遇都要么躲着, 要么就把兰若剑藏起来, 久而久之,别说姜如遇会怀疑,恐怕别人也会觉得她不对劲。

明明兰若剑是她们上陵姜家的剑, 凭什么要躲的是她?

“扶光姐姐, 你怎么了?”薛红羽以为是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姜扶光难受,一脸歉疚地上前拉她。姜扶光半推开薛红羽,目光悲伤, 却是朝着薛归宁的方向:“我……红羽,你别问了。”

薛归宁也发现了姜扶光不同以往的反常,他深深夹紧眉头,扶光向来大方得体, 从未有过今日的举动,她忽然抬腿离开,好似是因为姜如遇忽然走过来,并且语气不客气地质问扶光什么躲得了她一时、躲得了她一世?结合之前姜扶光告诉过薛归宁的话, 薛归宁现在立马想到是姜如遇要找姜扶光寻仇。

他不由走上去,挡在姜如遇前面:“姜如遇,这里是玄阳宗,容不得你借地撒野。”

薛归宁乃是鹤缘峰精英弟子,身上穿的是白底暗纹锦衣,外罩一身淡青色绣仙鹤的青衫,丰神俊朗,然而姜如遇的目光直直越过他,只落在姜扶光手中的兰若剑上。

见薛归宁挡住自己的去路,一心只想确认兰若剑好坏的姜如遇立即转开脚步,她没有回答薛归宁的话,打算绕过他。

众目睽睽之下,薛归宁被无视个彻底,他的脸憋得通红,凌空朝姜如遇劈过去一招错骨手,姜如遇根本不用看他,听声辨位,在刹那间两人虽没用灵力,却已经连过三招。

半空的气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好似一点差池都能让二人打起来。

薛红羽尖叫:“哥,你又在干嘛?”

他怎么又要和人打架?

围观的弟子们也一脸紧张,没想到这才过多久,这二人又要当众打起来?薛归宁头脑发热,姜如遇这个女子当真可恶至极,玄阳宗什么女子他没见过,姜如遇是第一个能让他不顾风度动手的女人。

薛归宁憋着怒气对姜如遇道:“姜如遇,你别太过分,我这次没用灵力,你才能和我斗得堪堪相当,你如果再不收敛,一定要将私仇带到玄阳宗来解决,别怪我……”

“别怪你动灵力?”姜如遇召回凝冰笛,雪色的笛身在空中一划,薛归宁还记得这笛子的古怪,当即朝后一退。却见姜如遇拿笛子指着他,那笛子在她手中更赛霜雪,让人几乎生出她更擅用笛乐不擅用剑伐的错觉。

“你凝丹未稳,丹内灵气还有丝丝外泄,这让你周身的灵力显得更足些,未到凝丹期的修士只以为这是你修为高深,但只要是凝丹期以上修士来,就知你现在的丹处于最脆弱之时。”姜如遇道,“这个时候的你,如果碰上劲敌,能把你未稳的丹打破,让你重新掉回明道期、甚至是灵心期。所以,你现在敢用灵力?”

薛归宁瞳孔一缩,他的确凝丹未稳,所以这些日子他谨遵师尊吩咐,没出过玄阳宗。可是,这件事他谁都没告诉,姜如遇不该知道。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在凝丹期的时间比你久。”姜如遇凝视他道。

她在凝丹期的日子比他久……

薛归宁才记起,眼前只有区区灵心期的姜如遇曾经是同辈中最先修到凝丹期的人。上陵姜如遇的名声传到玄阳宗来,令玄阳宗的长老们为之振奋,下定决心要挖她成为玄阳宗精英弟子的时候,薛归宁以及一票的玄阳宗天才都才明道期。

姜如遇在凝丹期待了几年,而薛归宁百日前才到凝丹期。

这让薛归宁有些神思恍惚,曾经属于姜如遇的神话,真的是像扶光说的那样,是因为上陵姜家朝她倾注了大量的丹药、天材地宝?

薛归宁并未立即让开,姜如遇以为他不到黄河心不死,道:“你凝丹不稳对应在体外的弱点在石关穴、天枢穴、外陵穴三个地方,只要我刺中其中一个穴位一剑,你轻则丹破,重则丧命。”

围观的弟子们见姜如遇说得煞有其事,仿佛她区区灵心期,真能说中凝丹期的弱点一样,他们大多都以为姜如遇在吹牛,可是眼尖些的看薛归宁黑着脸的表情,心中一突,知道姜如遇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她真能说中薛师兄的弱点,一个灵心期修士,将凝丹期修士的弱点说得如数家珍,这如何不恐怖?

“你现在还要和我打吗?”姜如遇轻抚凝冰笛,抬眼再问薛归宁。那些弟子们都下意识在心里摇头,如果他们是薛师兄,他们绝对不打,姜如遇太古怪,她虽然只有灵心期,却看得透凝丹期的修士,还完全掌握了薛师兄的弱点。薛师兄现在和她打,实在太过冒险。

薛归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姜如遇,他若是不打,岂不是说明他在姜如遇面前望风而逃,若是打,却又……

“有什么不敢?”薛归宁同为天才的自傲同样不允许他在姜如遇面前低头,“你知道我的弱点是一回事,你能不能碰到它又是另一回事。姜如遇,嘴皮子功夫利索不算什么,我们最好手上见真章!”

“那好。”姜如遇将手中凝冰笛放回腰间,抽出自己薄薄的长剑,“对你这样多管闲事、坚持心中自以为是的正义为之不怕死的人,用我的剑碎你的丹刚好。”

薛归宁见她竟敢说这样的大话,瞳孔一缩,正要抽出双锏,就听得自己妹妹的声音。

薛红羽担心死了自己这个傻哥哥,现在任一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姜如遇不简单,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她这傻哥哥怎么这么倔?薛红羽跑回来,抓着薛归宁的袖子大声道:“哥!你又在这里拱什么火?姜如遇只是叫了扶光姐姐一句,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原因都不清楚,扶光姐姐也没回应,你在这里说什么她借地撒野?!”

“你不要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总拿姜如遇要欺负扶光姐姐的眼神看她,你这样谁不想打你?我都想打你!你搞清楚一点,姜如遇哪怕真和扶光姐姐有嫌隙,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下欺负她。”薛红羽道,“你能不能听她们把话说清楚,不要每次都拉偏架,你要把我气死!”

薛红羽对着薛归宁一顿怒吼,又对着姜如遇声音软下来:“这个,对不起,我哥哥他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他其实不是一个坏人……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你们不要又打起来好不好?”

姜如遇朝薛红羽望过去,薛红羽是个娇俏的小美人,脸上稚气未脱,带着涉世未深的单纯。她的修为比她的哥哥薛归宁低许多,现在也才堪堪踏入明道期。

姜如遇嘴唇稍弯:“不是我要和你哥哥打。”

薛红羽见她对着自己稍稍弯了弯嘴角,如冰雪初霁那样,她红着脸低下头。姜如遇又冷着脸对薛归宁道:“令妹比你讲理。我第一次上山门,你说我要欺负姜扶光。我今日叫她一句,你仍说我要欺负她,要为之强出头。你这么正义,怎么不先学会分清好歹。”

“你……”

这话不就是在说他不知好歹,胡乱盘咬人?薛归宁有心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被薛红羽这么一吼,他才发现好像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些。红羽说得没错,姜如遇再怎么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欺负扶光师妹。

薛归宁快要反思自己,他为什么总是会提前给姜如遇预设一个要欺负姜扶光的立场……姜扶光在背后注视着这一切,原本她就是打算拿薛师兄来挡住姜如遇,只要姜如遇在大庭广众下再和薛师兄闹将起来,在玄阳宗弟子的心里,姜如遇就是和薛师兄有仇,不会再有人敢和姜如遇交好。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又被红羽三言两语给破坏了。

现在自己再不出声,就显得自己太薄情寡义,视薛师兄为不顾。她眼圈微红地走过去,柔柔朝薛归宁道:“薛师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不管如遇要对我做什么,我也该自己面对,此事如果劳烦薛师兄插手,我心里过意不去。”

薛归宁刹那间心软起来,正是因为扶光师妹万事周到体贴,她多次说记得姜如遇长辈的恩情,不管姜如遇对她做什么,她也下不了手对付姜如遇。正是扶光师妹的善,对上姜如遇的冷漠,才让他这么担心扶光师妹受委屈。

姜如遇却不想看姜扶光和薛归宁二人相互感动,她今日叫住姜扶光,只为兰若剑灵,干脆道:“你如果真不想别人插手,就别这般柔弱地对他说我要对你做什么,他是你的朋友,他听见自然觉得我要欺负你,忍不住插手此事。”

“你们两个如何相处与我无关,但别扯上我。”姜如遇冷眸对着她,“你应该知道,按照贵祖母凌火道君的脾气,无人敢对你做什么,更无人敢欺负你。这些根本没有的事情,你何必拿出来说以至于我同薛归宁三番两次打起来?”

一提起凌火道君,别说姜扶光语塞,就连薛归宁也有些不自在。

是,凌火道君的归风摧火掌独步天下,姜如遇更在她手中被废了一切,姜如遇得有多不怕死,才敢跑来欺负凌火道君的孙女姜扶光?

一旁围观的弟子们有些心眼儿多的,就不免心里犯了嘀咕:说凌火道君的孙女姜扶光欺负姜如遇还有可能,怎么这姜扶光明明修为比姜如遇高、背景比姜如遇深,却还一脸柔弱可欺地躲到薛师兄的背后,仿若被姜如遇给欺负怕了的模样。

姜扶光一时语塞,却强辩道:“如遇!你怎么这般无情,明明知道哪怕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舍不得告诉祖母。我小时候虽然流落天南,受了苦楚,但是我内心仍无比感激天南姜家的长辈对我的照拂,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告状,何必说此话来伤我呢?”

“你若真感受到了他们对你的照拂,当初也不会在他们被污蔑虐待你时一声不吭。”姜如遇没有闲情逸致和姜扶光扯那些陈年旧事,那些事情的对错,对姜扶光这样想搏个好名声的人来说需要,对姜如遇、以及天南姜家这样历经低谷,只想变强的人来说根本没意义。

她不想长篇大论和姜扶光辩驳,只道:“我找你只为了看剑灵是否有恙。”

姜如遇已经很给姜扶光面子,兰若剑是上陵姜家给她的东西,她还给上陵姜家后,现在就不会继续拿着兰若剑灵是自己培育出的话来说。

姜扶光握剑的手指一屈,又来了……

当姜如遇说出“剑灵”两个字时,她手中的兰若剑剑身又些微抖动一下,就像是迫不及待要挣脱她的禁锢,去姜如遇手中一样。

姜扶光心中恼火、愤怒,她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姜如遇的?如果是之前凝丹期、右手剑天下无双的姜如遇,她比不过她她认了,可现在的姜如遇呢?区区灵心期,右手手筋已断,兰若剑灵宁愿选择这样一个在剑道上毫无前途的废物,也不肯辅佐她?

传说中,能催生出剑灵、得剑灵辅佐的剑修,至少都能修至剑仙级别。姜扶光这些日子哪怕没有得到兰若剑灵悉心辅佐,可哪怕只是这样一柄有灵的剑,都能让她的剑道多有进益,更何况等到她完全收服剑灵?如果可以,她宁愿兰若剑永远见不到姜如遇,可是姜如遇已经来了玄阳宗,玄阳宗内低头不见抬头见,它们怎么可能不见面?

姜扶光深知,躲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越是躲,越会让人觉得她不对劲。

姜扶光深吸一口气,现在,只能依靠祖母留下的法咒——祖母曾告诉过她,法咒分为三级,越往上走威力越大,对兰若剑灵的伤害越强。前两级姜扶光早就用过,第三级她迟迟舍不得用,就是担心对兰若剑灵的灵气损耗太大。可现在看来,形势逼人,她不得不这么做。

姜扶光下定决心,一边以神念默念法咒,一边冲姜如遇露出一个微笑:“你想看看当然可以,只是,我不喜欢将我的剑多拿给别人看,只此一次哦。”

她的话温和大度,让哪怕听不懂姜如遇和姜扶光在谈什么的弟子们也觉得,姜扶光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姜如遇根本不管在别人心中姜扶光好与坏,她只看向兰若剑——

姜扶光以神念念完法咒最后一个字,“咔嚓”一声,她心里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她心中俨然如大石落了地,知晓一切成功了。

原本反抗的兰若剑彻底寂静下来,在姜扶光手中安安分分。

它不会动了。

姜如遇静静打量着这柄曾被称做上陵最美的剑,它的外观和之前比别无二致,因是雪水之精做成,姜如遇仍然能感受到兰若剑剑身上散发出的幽幽冷意。

姜如遇也只用一眼,就能发现剑灵还在,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也对,没有人得到剑灵这样的宝物还不知珍惜。但是,姜如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近距离见到兰若剑的一刹那,五脏六腑就像百转千结地结了压抑的愁绪,姜如遇从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可这种愁绪就像忽然顺风生长的一颗树苗,以她的筋骨做土壤,以她心里的鲜血做养分,顺风顺水地在她心里越长越大。

为什么她和兰若剑再相逢,她的心中会毫无喜悦,只有悲伤?

姜如遇的目光如泓远冰寒的秋水,凝睇在兰若剑身上,姜扶光翘起嘴角,她如何看不出姜如遇眼中对兰若剑的珍视。说来好笑,当初她亲眼见到姜如遇自废手筋时,都没见到姜如遇眼中有这样明显的情绪。

哈,剑主和剑之间的情谊,真是令人动容。姜扶光妒忌,越是妒忌她就越乐于见到眼前的场景,姜扶光道:“如遇,你看,这剑没什么吧。”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可姜如遇不认为一切只如面前看到的那样简单。

师尊说她身上具有剑的意,那么,是否说明她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兰若剑的情绪?可惜,关于剑的意,本身知道的人就少,现在哪怕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听课都不积极,平时修炼还能积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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