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带着艾草和银杏回到墨园,李嬷嬷迎出门来,“小姐,刚刚怎么有人来守着咱们的墨园了?”
“她们是怕咱们跑了。”
李嬷嬷这发现,跟在陶然身后的艾草和银杏脸色都不好看。李嬷嬷还要问,陶然已经迈步进了正房。
陶然进屋便吩咐艾草将医书带起来,随后她来到书案前,拿起笔写了一封信。
李嬷嬷站在书案边急切的问,“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陶然一面叠信纸,一面说:“我被人陷害,恐怕要去庄子上住上一阵了。嬷嬷不必吃惊,也别急着反驳我的话,我已经决定,嬷嬷留下来看我娘的嫁妆,我带着艾草和银杏去庄子。嬷嬷细想想,我娘的嫁妆丰厚,又是我们好不容易讨回来的,交于别人我都不放心,我只放心嬷嬷。有嬷嬷在,白府也会有所顾忌。”
陶然说着,已经将信叠好交给银杏,“现在只有你能出去了,你去将信给我干娘送去,叫她不必惊慌,也不必来白府替我求情留下来,我去庄子也许会比在白府自在。只叫我干娘能关照嬷嬷就是了。”
李嬷嬷听完陶然说的话,神色比刚刚沉重了许多,她点头,“小姐放心,小人替小姐看着嫁妆!”
银杏去给陈夫人送信,艾草和李嬷嬷开始打点去庄子上带的东西。因不知道要住多久,艾草和李嬷嬷将四季的衣服都装了上。
李嬷嬷还不放心,叫丫头们装了许多东西。一边装箱笼,她又一边叮嘱陶然要小心什么,足像要送女儿出嫁的母亲。
银杏去的时候并不长,她回来时带来了陈夫人的口信。
“小姐,陈夫人说了,小姐只管放心,陈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吃亏。小姐既然想去庄子,陈夫人就再送小姐几个婆子,这些婆子都是有些力气,会些简单拳脚功夫,用时定然会比普通的婆子强。”
陈夫人送来了四个婆子,陶然很是感激,叫四个人和自己一起去庄子。
人也选好了,东西也装齐了。
李嬷嬷又清点了一番,才点头,“若是小人再想起什么,再叫人给小姐送去。”
陶然睡去时已经是三更天。
这一觉陶然睡得并不踏实,到了寅正时分,她就起身。
李嬷嬷服侍陶然用过饭,将许多菜都装了上去,跟着陶然一直来到角门,“小姐多保重啊,小人替小姐守着墨园,小人也诚心等候小姐归来呢!”
李嬷嬷的话叫艾草和银杏都红了眼圈。
陶然带着艾草、银杏上了马车,李嬷嬷依然在马车前不肯离去。
马车驶离开白府,艾草还挑着帘子向外看,“小姐,嬷嬷好像哭了……”
陶然似极疲惫的慢慢合上眼。
这一离开,不管是李嬷嬷,还是陶然都清楚,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再回来。
“银杏,你在马车上先睡一会儿吧。”
陶然都没睡,银杏哪里敢睡。她还要拒绝,陶然对银杏耳语道,“到了庄子,你要警醒些,只怕前几夜你都睡不好。”
银杏张大了嘴,“难道他们还敢对小姐下手?!”
他们是想赶尽杀绝?!
陶然张开眼睛,脸色如常,眸光却闪动着,“他们让咱们离开白府,也许就是为了处置了咱们。或许是叫人来加害,或许是使什么下作手段。”
银杏咬了咬牙,“小姐放心,只要有小人在,小人定会护得小姐周全。”
一队人马走到下午,才到了庄子上。
马车外响起了如洪钟般的声音。
“小人崔盘前来迎接三小姐了!”
艾草挑起车帘,露出半张脸去,“崔管事是吧?小姐所住的院落可收拾出来了?”
车外的声音中全是笑意,“姑娘放心,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过去的路实在是狭窄,还请小姐下马车走过去。”
才刚来庄子竟然让小姐走过去?!
艾草有些不高兴,“那软轿……”
艾草才说到一半,她身后的陶然开了口,“不必问了,我下去就是了。”
艾草心里有气,却只得扶着陶然下了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五旬上下的老头,他的脸如同他的名字——圆盘一般。面色也是黄中透黑,眼皮下垂着,几乎将他的小眼睛遮了去。只是他的腰有些弯,瞧着像常年下地劳作累的。
倒是有股子庄稼人的实诚劲。
崔盘那满脸的皱纹立时堆得层层叠叠,“三小姐恕罪,那院落虽不大好走,不过是庄子里最为干净的院子了,住着也敞亮,三小姐瞧了定然会喜欢的。”
陶然只管一笑,跟在崔盘身后,由着他引着一行人朝庄子里走去。
弯弯绕绕的,走了有一柱香的时候。
跟在陶然身后的艾草先累得直喘气,后面抬着箱笼的婆子都快直不起腰来。
银杏不由得瞪向崔盘,“到底还要走多远?”
崔盘还是那张欢笑的脸,“快了快了,真快了。”
银杏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刚刚问你,你就说快了,现在问还是还快了?!你这是往哪领呢?阎王殿吗?走满下半辈子?!”
陶然转头看了银杏一眼,银杏忍着气低下头去。
崔盘在前面弯着老腰,回头对着银杏嘻嘻一笑,“看姑娘说的,小姐住的哪里是阎王殿呢?”
若不是陶然在前面,银杏只差上前踹崔盘了。
又走了一会儿,崔盘终于停下脚步,“到了!”
崔盘说的院子在庄子的最北角,陶然主仆带着箱笼走出半个庄子去。
院落虽不大,有齐整的院墙,座房、耳房、厢房倒是都有,也算是二进院落。
这处院子确实比一路上看到的庄上其他院子大了许多。
崔盘不等陶然问,便讲述起来,“这院子最开始是为了建出来给主子们来庄子里游玩住的。后来主子们也没过来,这里便叫我装些粮食。因您来了,我特意叫人将这里收拾出来,三小姐看看可满意?”
陶然一笑,“崔管事费心了。”
崔盘不由得点头哈腰,“哪里哪里。”
陶然顺着小路向院子后面走去。
院子后面是一大片荒地,地里似刚刚收了什么作物,有被翻动的痕迹。正值夏季,四周都绿意盎然,唯独这里光秃秃的,看着格外显眼。
荒地再往后是座小山,山并不高,也不见高大树木,只有些低矮的灌木。
陪在陶然身边的崔盘讲道:“这座山翻过去就是条河了,河那边就出了咱们这的地界了。”
陶然对院子还算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