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临淄王的劝诫

且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十分吵闹,颜芊芸掀起帘子探出头,眼前的建筑十分眼熟,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这不是自己误入虎口的假道观嘛!

“剑心,咱们走错路了!快走,快走!”颜芊芸心惊胆战地对着赶车的剑心说道。

“姐姐莫怕,那伙贼人已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剑心笑嘻嘻地继续说:“说不定姐姐还能遇到故友呢?”

“如今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据贫尼所知这样拐卖妇孺的假道观不止这一处呢!”李仙姑摇头叹息道。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定睛仔细一看,竟是李纤云和她师兄。“咦?他们怎么来了?”

“这不正是他们该在的地方吗?五爷叫我去通知他们的,这李女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脾气比炮仗还火爆!”剑心揶揄道。

“咱们快走吧!”朱瞻域对剑心说道。

剑心驾着马车继续前行,颜芊芸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多言语。三人送李仙姑回道观后原路返回。

剑心仍旧驾马车,另外二人坐在马车内,颜芊芸一言不发,朱瞻域哂笑道:“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颜芊芸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她心里暗想,你的世界不是一直都是安静的嘛!她心里还惦记着李纤云,只是她从为安夫人找产婆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的眼皮打架,困倦让她不住地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她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晃动,就像无根蒂的柳絮浮云,头一栽似要从空中坠落一般。朱瞻域一个跨步接住她,让她躺在自己怀中。他一只手解了自己的披风,盖在那丫头身上,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医馆,朱瞻域将颜芊芸抱进东厢房,转身出了卧房门。他关好门后,回身却见清泉提着灯笼,伫立一旁。

朱瞻域走近一些,见清泉面上有欲言又止的神态,这才开口道:“她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王爷请留步!”清泉走近了一步,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瞻域知道对方有话想说,便点了点头,侧头对剑心道:“你也过来吧!”

他们二人在清泉的屋内坐下,剑心忙去研磨,准备记录清泉的话,却听朱瞻域爽利地说道:“你既是颜丫头的师兄,咱们就开门见山。本王心里清楚,你因为你师父受牵累的缘故,迁怒于她。站在你的立场,你这样的态度,明事理的人都能理解。”

清泉准备开口,却见朱瞻域抬起手止住他,只好听他继续说:“世人都认为,医家比商贾更重道德情义。这丫头敦厚纯良,虽柔弱,但心中的侠义却不必李纤云少半分。她为与她毫无关系的安夫人尚能如此抗争,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自然有了答案。”

清泉听了,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道:“本王年少时,恩师教我商贾之道。本王跟着师父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一件事让本王难以忘怀。那年的冬天格外冷,本王的师兄周赋以师父的名义向当地的大盐商借了6万两银子,购置一批上等的丝,结果在运送的路上被人劫了去,人财两空,周赋畏罪遁逃,后来他手下向师父揭发此事。本王当时年轻气盛,要带人寻他踪迹,立誓让他付出代价。可是师父不仅拦住了本王,还罚本王抄写一百遍遍《商训》。”

“还有当时所有人都劝师父,把这笔债推给周赋。师父却对众人说:“人家是长辈急我所急,借我银钱,我怎能‘冬瓜推在葫芦账上’,况且人无信不立,日后教我如何在江南立足?’最后师父连本带息如数还给那位盐商。这事儿对我触动很大。一来,商贾虽重利,但仍以徳为尊;二来,徒弟犯错,为师者就得承担起责任。”

朱瞻域见清泉听得入神,缓缓地继续说道:“经历过那件事以后,本王理解你为师父鸣不平,护师心切的心情。因为本王也曾为师父豁出一切去。可是,后来本王自己行商,却发现商海沉浮,任何买卖都有风险,而且可能是倾覆之险。就拿这一次来说,金瑞钱铺的十万两银子被劫,此事被无限扩大,连本王的铺子也受到牵连。今日若非唐三公子救急,本王也难逃此难……”

“当年皇爷爷驾崩,那丫头一路护送有功,可谁知别有用心之人揪出她是皇爷爷妃子婢女一事,逼其殉葬。你师父护着徒弟,为其求情遭受牵连。可当日若是换你有难,你师父也会挺身而出。那丫头本性纯良,她知晓事理,绝不会迁怒于你。本王原以为她难逃一死,心如死灰。老天垂怜,她还好好地活着,所以本王定要护她一世周全,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你们既是同门,理当亲如手足,尊师也不希望你们因为这场意外心生嫌隙,手足相残。本王劝你,莫要因为别人的错误,伤了自己人的心!天色已晚,好生歇息,告辞!”朱瞻域爽利地说完起身离去。剑心研了半天的墨,未沾半片纸,他耸了耸肩,放下墨块,讪讪地说:“叨扰叨扰,告辞告辞!”一溜烟也不见了。

清泉用手指轻轻沾了下茶水,还温着,哂笑着摇头,心里暗想:“临淄王果然名不虚传,干脆利落,精明而好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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