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洪斌的每一个动作、表情,甚至是身体细微的颤动,他的皮肤就像纸一样,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崩裂出一条条血口。
这画面实在太具视觉冲击力,离他最近的三位男知青不约而同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才强忍住想呕吐的感觉。
此时他们心无旁骛,只想把吴知青赶紧带走,免得大队长来了又连坐挨批评。
“走吧吴知青,王知青已经开始新生活了,你也别再难为人家,坐在这里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是糟践自己罢了,你···挨~就给自己留点儿脸面吧。”
这是冯茂才的肺腑之言,他见证了吴洪斌从一个英俊的有志青年,逐渐沦为现在这副勉强还能呼吸的活死人模样全程,自然唏嘘不已。
虽然知道吴洪斌不是个好人,可生活前后的落差,以及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对他来说作为报复也够够的了。
冯茂才甚至有些可怜他,同为知青,不想看见他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指指点点,便伸出手想将他带回知青点去。
但被吴洪斌一把给推开了。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吴洪斌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一举一动牵扯皮肤都会受伤,这一把推向冯茂才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更重,眼看天都黑了,自家还没能进门休息,堵门的人也是油盐不进,老牛家彻底失去了耐心,嚷嚷着要拿扁担来将人打死。
可就在这时,吴洪斌却在喧闹中突然抬手,遥遥指向人群最后方站着的王亚楠。
嗤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想我走也行,把账算清楚了我就走,王亚楠,你这个荡妇!已经跟我好了,又同别的男人滚一个被窝,说说!你该怎么赔偿我?”
就知道会是这样!冯茂才痛苦的别过脸,一跺脚,狠狠推了吴洪斌一把,把他从牛家的门槛上推下来,趴倒在地上。
“你有毛病呀?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你说你都已经···那样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嫌事情不够多吗?”
知道吴洪斌是个自私的小人,却没想他如此过分,根本不顾别人死活。
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体,就他那太监一般的下身,整个大溪沟村没看过的人基本没有。
难不成都那个样了,他还想霸占着王知青,让人家给他守活寡呀?
还说人家是荡妇···,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礼仪廉耻真有那么重要吗?本来也没打结婚证,是个男人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儿,让王知青去过吃得上饭的日子,不好吗?
可惜即使冯茂才反应迅速,说出去的话也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吴洪斌此话一出,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热闹的大家伙儿目光一瞬间全都看向了瑟瑟发抖的王亚楠。
虽说听信一人之言到底不太严谨,可看她这副心虚的样子,着实也没什么好盘问的。
没想到会是奸夫上门,牛有根儿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隐隐冒着绿光,暴怒之下,他弯腰抄起脚边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想也没想就砸向王亚楠脑门。
将人掀翻在地后,才怒吼道:“贱女人!就知道你不是好货,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死!”
“啊!不要!不要!我跟他没关系!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没碰过我,我是干净的,你知道的!”
王亚楠被牛有根一石头不偏不倚砸中脑门儿,眼前一黑短暂的晕了半分钟才醒来,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可眼看丈夫滔天的怒火就在眼前,她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对。
一把抱住牛有根大腿,王亚楠哭的震天响,确实,她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作为丈夫的牛有根最清楚。
可气上了头的牛有根也不知怎么的,平时头脑简单没什么弯弯绕绕,今天脑袋瓜却突然灵活起来,抓住王亚楠就是灵魂三问。
“啥叫他没碰过你?难不成你真跟过他?所以你清不清白只有俺知道,别人都说不好是不是?说啊!”
“啊?····我···· 我我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很明显是挑破事实了。
不顾王亚楠的哀求,暴怒的牛有根抓住她的头发,将不停挣扎的王亚楠拖拽到吴洪斌身边。
“奸夫淫妇,你们啥时候搞在一起的?把话给俺说清楚!浪货,是个男人就愿意,这样的你也敢乱搞,就不怕把病过给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戴绿帽子,更何况还是被当众戳穿的绿帽子。
生怕闹出人命来,不仅老牛夫妻俩竭力阻拦,就连一旁的社员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劝,可牛有根还是下了死手。
连打几拳后,他甚至嫌赤手空拳不过瘾,抄起了家里的砍柴刀,喊着要将王亚楠和吴洪斌两人活活砍死当场。
事件发展到现在,早已经不是能看热闹的程度了,有社员已经跑去大队部找人,剩下的则奔走相告,找来更多的社员帮忙。
这时候,秦小妹也带着丧彪走到了山下,她到的时候,一天一脸全是血的吴洪斌和王亚楠已经被牛有根拿扁担绳牢牢的捆在了一起,嚷嚷着要把他们俩淹死在盘磨河里。
瞅他那副癫狂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反正王亚楠是被吓的屎尿齐出,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凄厉的就好像过年宰杀年猪似的。
和她捆在一起的吴洪斌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本他只是想来讹点儿钱花花,把命搭上可不是他的初衷,光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也被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周围社员的叙述下,秦小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勾了勾嘴角,在王亚楠要结婚的消息流出那天,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天。
因为她很了解吴洪斌,在他的心里所有的人都该对他不离不弃,只有他玩腻了别人抛弃的份,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溜走去过更好的生活。
本来他就没打算放过王亚楠,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过“好日子”,至少要想方设法讹她点儿钱花花才行。
可是这十天来王亚楠每天深居简出,不是在家干家务,就是跟公婆丈夫一同出门干活,吴洪斌实在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生活窘迫,不能再等,这才大胆选择了当面挑明这一损招。
结果就是这样。
大队长不是说来就来的,眼前的闹剧却愈演愈烈。
眼看真要丢命,王亚楠吓的手脚都在发抖,发疯似的反抗着牛有根雨点一般落下的拳脚,同时不停向公婆和周围社员求情。
她才刚在地狱里重拾起生活的信心,打算一直隐忍到回城,现在要她去死,她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