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整理我的画具,突然有人敲门,敲得非常急。
我把门打开,发现正是请我画像那位小姐,她身穿一身墨绿色旗袍,那天晚上正在下雨,她全身湿透,脸色发白,泪流满面的扑到我怀里,连声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请她到屋子里坐坐,可是她突然推开我,朝外面跑去,我怕她出事,连忙关上门,跟着她。
我就这样一路跟随她,上了104路公车,公车开到一条古老的街道,停了下来,她飞快的串下了车,我连忙叫住她:“喂,跑慢点,等等我。”
我也没时间耽搁,跟着她下了车,我继续尾随她穿梭在这个区的街道上,终于她停在一个已经关门的店铺门前,她大力的拍着门,哭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拍了好半天都没人回应。
我忙上前栏着她:“这一带,只有白天才会有生意人过来开店,晚上没人住的!你别敲了,没人会开门的?”
女子看着我,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吧,你说吧!”我当时一心软就答应了下来,虽然后来运气扶摇直上,但却一辈子都深陷这句无心的诺言当中,不断的被一副古画束缚。
那女子告诉我,她的家被大火烧了,希望我能帮她修复。
我当时就想,我一介画师怎么会干这事儿,正要拒绝,突然“彭”的一声,女子身上燃起大火来,我身上也连带着了火,于是我连忙推开她,几下扑熄身上的大火,正要取下外衣,披到她身上帮她灭火,还没靠近便被弹开老远,摔在地上,火中的女人并没有一丝难受,只是怒气冲冲的逼近我对我说:“难道你想反悔!”
我伸出手推开她,结果手上蘸了一堆粘乎乎的东西,那女人在我眼前,皮肤层层剥落,化为了一堆咖啡色淤泥般的东西,我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当我醒来,发现我睡在画室的客厅沙发上,手上身上沾满了大摊大摊的油画颜料,我在浴室清洗到一半,突然又有人在门口大力的敲门,我连忙围了浴巾就去开门,门一开,吓了我一跳:“鬼呀!”一捂脸浴巾掉了下来。
那女子也大叫起来:“啊,流氓啊!?”
原来门口站着的,正是找我画像的那位女子。
我换好衣服,和她坐在客厅。小心翼翼的拿着面镜子挡着自己,对着她照着。看她好像没什么反应,边问道:“你真的不是鬼吗!?”
“你才鬼呢!?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急事儿的!?”女子推开我的镜子说道。
“什么事儿,我可不会修房子!”我回答道。
她笑了笑,回答:“是这样,我姥姥生前留下一副画像,后来搬家时丢失了。不过因为你上次给我画的那副画像,让我姥姥之前那副原画有了下落!一个到我们家做客的古董收藏客说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副画!写了个地址给我!”女子说着便从包包里拿出那张纸条。
我接过来一看,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说道:“我知道这是哪里!?我去过那里!”原来那个地址就是那位梦中女郎带我去的地方。
于是,我和她坐车来到我梦中的那个地方,这个时间,那个古董店正打开门,做着生意,掌柜是一个肥胖的女人,我们提到那副画,她看了半天我身边那位小姐,也没有什么映像,突然我想起梦中的场景,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于是便问掌柜道:“有见到一幅损毁的画吗!?”
“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幅画,是我父亲生前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副烧坏的画,我父亲看年代比较久,就没扔。一直留在这里!”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来到二楼仓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副损毁的画。
女子抱着画高兴极了,大叫:“应该没错了就是这副画了。”
我接过那副画,叹起气来:“烧成这样,如何能修复的完好无损呢?”
女子听了我的话有些丧气,我安慰她道:“先别丧气,让我试一试吧!?”
她的脸上立刻又泛起了笑容。
后来,我的画突然好卖起来,有了不菲的收入,于是我去了意大利留学,寻找这幅画修复的技法,终于将它修复了原样,而且在国外的画廊认识了李艾文,从此一跃成为知名画家。
修复好这幅画后,我想要联系画中人的那位后人,也就是找我画像的那位女子。可她的联系方式却变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只好将这幅画留在了意大利的美术馆,毕竟,这里有最好的油画保护专家。
后来,我回了国,招聘到阿华这个秘书,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位找我画像的女子。她告诉我,我出国后不久,她便远嫁日本。他们家旧屋的祠堂因为和国家地铁工程冲突,所以迁到了更远的地方。所以我才联系不到她的。不过,她回国前已经离了婚,看到艺术杂志上,我工作室发布的招聘广告,于是特地前来应聘。
前不久,她去了趟意大利,又把这幅画带回来了,我一看,据说又遭遇到了火灾,画面有些损毁。看来这幅画中的人果然是缠上我了!于是我又将它修复了一遍。
吴天林说到这里,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紧紧的皱着眉头!
陈铭逸和徐梓乔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对吴天林信口开合编的一个故事深信不疑。
“既然这副画这么不吉利!你还把它挂在这里!?”陈铭逸好奇道。
“不行,这样多不负责任啊!”吴天林摇摇头。
徐梓乔却关心起,画中女子身前的遭遇来,提议道:“吴老师,您说,如果解开画中女子的怨念,是否这幅画就不会发生同样的灾难了呢!?您不就解脱了!?”
“这个事情,阿华打听了半辈子都没打听到结果,我看是一时半回儿解决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天林说着大笑起来。
“您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李彦彦问。
“真的,我哪有那么多精力编故事!”吴天林笑道。
“那这副画后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猜猜,会不会是一个穷画家和一个贵族少女相爱不能相守的故事!”徐梓乔也编起故事来。
米海泽数落道:“你看泰坦尼克号看多了吧!!我猜是贵族少女想要冲破封建礼教的约束,愤而离家出走!”
吴天林笑眯眯的回答同学们道:“我让阿华给你们讲讲她所知道的关于这副画的故事吧。”
阿华走过来坐下,也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说起她姥姥的故事来:“其实,我姥姥死于疾病,享年72岁,画这幅画的画家是我姥姥年轻时,特别仰慕的对象,但是他们遇见时,这位画家已经有了家室。不能不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毕竟这幅画,画得特别惟妙惟肖。画家画完这幅画不久,便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而这副画中的姥姥,定格了她最美丽的年华,所以,在此之后,我姥姥时常对着画回忆当初,也许是太过入神,仿佛给这个画中人注入了生命,而她也变得郁郁寡欢。我姥爷看在眼里,认为这是一幅不详之画,便找人把这幅画送了出去。姥姥因此大病一场,但病愈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格变的开朗起来。似乎忘掉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至于这幅画,经过几个人之手,发生过怎样的事情,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知道的,就有两次!因此,我在日本时也钻研过一些灵魂学,古人害怕照相,因为他们说照相会摄魂,并不是全无道理,这幅画也如此,也许是因为画中留下的妄念形成了灵魂驻足于画中,这个灵魂太过留念年轻时那段美好的回忆,所以,总是想找机会重温也不一定。有多少画家成为她的傀儡,至今也无法考证,至于解除的方法,目前我还没有找到。烧掉埋掉肯定无法解决根本的办法,心病只有心药医。”
“那位女子应该是思念当时那位画家吧,如果找到那位画家让她见一面,是否就会了了她一桩心愿!至此消失呢!?”徐梓乔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意见。
吴天林和阿华相视一望,互相点了点头,相当赞同:“嗯,但是那位画家也已经去世了,不过他的后人我们可以尝试找一找。”
阿华接了一个电话,在吴天林耳边嘟哝几句,吴天林就已有工作为由告别同学们离开了。
同学们就此散去,陈铭逸又独自去看那副画。
他看着看着,画中突然一下子喷出火来,陈铭逸抬手一挡摔在地上,再去看那副画时,发现这只是他的错觉。
陈铭逸只觉得心里害怕,便赶紧离开那间屋子,下楼找同学去了。
第二天,陈铭逸刚起床,家里的佣人正在李艾文的指示下搬着一副用布盖着的画回来,挂在走廊的墙上,佣人把布揭开,吓了陈铭逸一跳:“这不是!?妈,你怎么把这幅画买回来了!?它不吉利!”
李艾文没事一样,脸上泛着笑容:“哦,怎么不吉利,这幅画可是你曾祖父画的呢!?”
“曾祖父!?”陈铭逸好奇问道。
“是啊,你曾祖父的遗愿清单中就有一条,要把自己的画像和这副画挂在一起!”李艾文解释道。
陈铭逸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曾祖父就是阿华口中那位已婚的画家,画中女子暗恋的人就是他。
陈铭逸在那副画面前站了一会儿,放下了心口大石,下楼吃早餐去了。
画面定格在最后,两幅画摆在一起。突然,画中人原本端庄的面容上,泛出了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