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农人望见贺灵川,笑呵呵站起来打招呼。虽说是岛主,贺灵川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架子,还时常嘘寒问暖。
边上,由海盗转成的卫兵,则向贺灵川肃然行礼。
待贺灵川走远,几个新加入的汉子才悄声问道:“那就是岛主?”
“是啊,年轻得很哩,才不到二十!”
“我儿子二十岁的时候,还P都不会,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看看人家,手底下这么大的营生、这么多人!”
“对我们态度还好哩,不像那些有钱的老爷,拿我们不当人看!”
新人道:“他也就做做样儿,这些有钱人心都是黑的。”
在边上劳作的妇人不乐意了,刚洗好的棕榈果往他身上一丢:“哎你新来的吧?啥也不懂就乱喷?小心那张嘴被人给撕了!”
其他人也道:“贺岛主很用心听我们的话。他没来的时候,我们要是有意见——看到边上那栋红房子没?”
新人循他手指看去,果然竹林边有一栋屋子,外墙被刷成了红色,非常显眼。
“——里头有人负责工坊的安排调度,咱要是有意见或者不便,跟他说就是,他会记下来往上递交。”
新人很惊奇:“真有用?”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有用啊。”洗果的妇人道,“我跟红房子说岛上的毒虫咬人特别厉害,叮一下就肿,夜里都睡不着觉,普通郎中配的驱虫药不顶事。过没两天,上边果然发了新的驱虫药给我们,
听说还是贺岛主身边的药猴子专门调配的,一抹上就好使,还不会被汗冲掉——你现在不也涂着呢么?要是没涂,早就口吐白沫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有用有用,我去提的意见也被采纳了哩。”
“还有人偷这药去港口卖呢,老不要脸了!”刀锋港边上密林环绕,蚊虫也是又多又凶,驱蚊药有市场。
白天的工坊一直热热闹闹,贺灵川没空理会背后的议论,自从他买下仰善群岛后,无论在刀锋港还是岛上,他都是话题中心。荣辱不惊,嗯,他已经修炼到心如止水、荣辱不惊。
但上面句话他是听到了,开始琢磨驱虫药的生意。
除了炼制几百枚清心丹之外,伶光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要不……?
与其别人偷他的药去卖,不如他自己大大方方出售正品,反正仰善群岛的特产店也快要开起来了。
巡了一圈,刚把发现的问题交给雷妮去整改,贺灵川就见到前方匆匆走来两人。
其中一个,是丁作栋。
不到两个月,他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两个色度。
但丁作栋越忙越有劲头,现在走路挺胸抬头、虎虎生风,与鸢都时判若两人。
无论他在哪座岛上,别人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声“大总管”。
“老丁!”贺灵川大步迎了上去,笑得一脸春风,“你怎么来了?”
“主公。”贺灵川可以不拘小节,丁作栋却不能。他依旧行了个礼,才引见边上那人,“这是新收的管事,管恪。他原来在刀锋港不仅做帮办,也给很多商人牵生意做搭子,门门道道都熟,是个本地的人精。”
外地客到来刀锋港,人生地不熟,“帮办”顾名思义嘛,就是帮他们办很多事情,衣食住行买,样样通透。
在鸢国敦裕城时,丁作栋也是这种角色。
“搭子”则是刀锋港本地的叫法,指的是替商人们牵线搭桥的场面客。
刀锋港是个繁忙的自由港,承接八方客流。客货所至、商人所往,这里当然也有无数外地客商来寻找商机,“搭子”的作用就是帮他们“结对子”。
这管恪方头大耳、满面红光,一开口声音宏亮,瞧着也像个商人。
他向贺灵川深深一揖,手都能碰到泥地:“百闻不如一见,主公英姿爽朗,管恪拜服啊。”
他投奔丁作栋手下,七分为谋前程,三分也是好奇。
像刀锋港这样的地方,向来鱼龙混杂。但贺灵川初来宝地就能搅风搅雨,搅得十里八乡无人不知他名号,那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管恪就想仔细瞅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行了,少拍两句马屁。”贺灵川摆了摆手,“你在刀锋港混得好好儿的,有钱赚没人管,为什么要投到我这里来?”
帮办、搭子都是自由职业,给自己干活,不用看老板脸色。
这姓管的要是真有本事,为什么现在要给自己找个老板?
管恪摸了摸鼻子,有点难为情:“这个……我跟丁总管也说了,其实我遇到一点麻烦。”
贺灵川毫不意外:“嗯?说说看。”
“我半年前撮合过一桩买卖,事后双方都挺满意,给我的鞘银也足。谁知其中一方最近突然破产,带着生意伙伴的一大笔钱就消失了。被坑的人找不着他们,想起这桩买卖是我撮合的,就来找我出气,扬言要打断我两条腿。”管恪苦笑,“那真叫迁怒啊!我是介绍生意,我又不做担保。再说我介绍的那一回买卖的确成了,后面他们再怎么合作也不关我的事啊。谁能保证生意伙伴就一辈子不起贰心?”
丁作栋笑道:“所以他就投奔我们了。东家的名头在刀锋港好生响亮,手下有人有产业,一般人也不敢招惹。”
姓管的是来抱大腿的。
“管搭子我也认得,替我爹搭过两回线,东西卖得很顺畅。”贺灵川身后的雷妮笑道,“不过,管搭子你在这里要是办不好差事,可不止是腿被打折那么简单!”
管恪点头:“晓得晓得,我要是办不好差,都不需要主公动手!”
贺灵川看他一眼,笑了笑:“是不是你向老丁建议,不买牙山商会那几十条船?”
管恪点头:“是我。”
丁作栋在边上适时道:“就这几天,牙山商会的船已经卖光了,由三家分而购之。”
不消说,价格比较优惠,不然哪能这么快成交?
管恪依旧嘴硬:“我也听说了,但便宜有便宜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