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锋自然没有在这里干等着,他还得为晚上这个「机会」做些准备。
离开莲香楼的他就近找了家裁缝店,推门走了进去。
见来了客人,老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先生,做衫?」
杜锋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有西装吗?」
「西装啊,有有有,不过得订做。」
「定做……」
杜锋皱了皱眉,问道:「冇现货吗?」
「先生,你是知道的,这西装呢,和长衫它不同,一个人一个……啊喂,先生,生,你不好走啊,有,有现货,有现货。」
订制和现货,那完全是两个价格。
这裁缝店老板见杜锋年纪轻,想要美美的赚上一笔。
岂料,这话都还没说完呢,人转身就要走,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顿时急了。
生怕杜锋再次扭头就走,喊住了他后,那裁缝店老板几乎是跑着进里屋的。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那个年代的西服,可没有什么塑料套或者专门的布套保护着,所以老板在把它交给杜锋的时候,极其小心。
这还是杜锋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属于这个时代的西服。
倒是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就是这肩垫得,要更夸张一些,而且也没有所谓的塑腰,完全就是个直桶型。
看着这样的西装,杜锋苦笑着心想以后一定要自己设计一套出来,这实在是有点太对不起自己的审美了。
「这套几多钱?」
杜锋试了试大小,感觉还算合身时,随口问道。
「二十。」
老板一副绝不讲价的嘴脸说出了个数字。
杜锋嗤笑了一声,丢给他一张十块港币:「就这么多,再帮我用个皮包同皮鞋。」
「先生,这、这只有十块钱啊……」
没等老板把苦水吐出来,杜锋直接沉下了脸:「还是那句话,这生意你做就做,不做我就走,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你……」
老板在张峰的脸上定格了两秒,最后把临到嘴的话化作了叹息,扭头去帮着选他要的皮包跟皮鞋去了。
倒不是杜锋霸道无理,而是他很清楚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杜锋的父亲叫杜钱祥,以前就是个裁缝,从小就耳渲目染,又怎么可能被这老板给坑了呢。
而且那时候他们家,还有一间裁缝铺。
也就是香江沦陷的时候,被炮弹给炸了,要不然现在日子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苦。
正所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了一套行头的杜锋,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就连那没坑着人的老板,都是赞叹不已。
临到门口,裁缝店老板已经把杜锋换下来的衣服装在一个布袋里。
可见杜锋似乎没带走的意思,以为是忘了,就开口唤道:「先生,你换下来的衫都还没拿呢。」
对此,张峰笑了笑:「送去做慈善吧。」
战后,英政府为了更加安抚人心,在各个区都设立了慈善机构。
虽说这只是表面功夫,但至少也给一些穷人提供了帮助。
穿着西装,杜锋重新回到了莲香楼,恰好黄秋水也在同一时间赶到。
他看到换了身行头的杜锋,微微一愣,但也没说什么,直接领着他上了二楼雅间。
「今晚八点,太白花舫,周家二少那边哥哥已经帮你约好了,至于成不成,就要看兄弟自己的表现啦。」黄秋水满头大汗的喝了整整一碗茶后,这才说道。
太白花舫。
就是后来召开过多次「食神」大赛的珍宝海鲜舫的前身,主要以食材新鲜著称。
杜锋点了点头,笑着道谢:「有劳秋水哥了。」
「冇事冇事,大家同乡来的嘛。」
黄秋水摆了摆手,然后从长衫的挂兜里掏出了一把散钱:「因为周家二少不中意有外人,所以我就包了整座花舫,还了几名唱小曲的歌伶,还剩下、还剩下……」
就在黄秋水算的时候,杜锋把那堆零钱往前面一推,笑着说道:「剩下的秋水哥就拿去买壶酒喝啦,我拿出去的钱是不会再收回来的。」
黄秋水前面也知道杜锋是个出手阔卓的人,所以也没推辞,怎么掏出来的,又怎么给装了回去。
接下来,黄秋水就跟杜锋详细说了下晚上要见的这位周家二少一些他所知道的情况。
原来,香江潮州商会会长周厚成一共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叫周德才,人如其名,颇有才华,而且还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又因为是家里唯一嫡出,家里完全是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次子周德志,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恰恰相反,简直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典范。
整天除了花天酒地,也就是寻花问柳,家里送他的一家商行,几年来非但分文未赚,还亏了不少。
要不是周家家大业大,无所谓这几个小钱的话,估计他早就沦落到街边乞讨去了。
至于老三,是周德志的亲弟弟,不过才刚念小学,黄秋水也就没多讲。
说了一大堆,最后黄秋水给了一句总结:「反正张兄弟,其实周少这个人呢,话简单都简单的啦,只要你把他的脾气给摸对罗,其实也不算太难相处的。」
这倒是句实话。
上一世,杜锋处于创业初期的时候,也没少跟些二代、三代的人物打交道。
但凡这种纨绔子弟,其实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臭味相投,也就是黄秋水所说的要对得上脾性。
你太斯文了,人家说你迂腐,不解风情。
你要是太坏了,人家又看不起你,认为你是那种不入流的小角色,跟你走在一起都觉得掉价。
所以杜锋对于今晚要见的这位周二少爷,不敢说十成,至少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因为时间还早,而且今晚花舫停靠的港口又在浪澄湾,于是杜锋和黄秋水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就过海回了趟家。
可当他刚走进城寨,就见到肥仔福滚动着他那「肉球」一样的身躯,朝自己急匆匆跑来。
嘴里还不住喊着:「阿锋哥,阿锋哥不好,不……」
刚还在着急喊着的肥仔福,乍见改头换面后的杜锋,不由一阵发愣。
「不好你个头啦,下次能不能换个新鲜点儿的词?」
杜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今次又出什么事啦?」
「哦,锋哥。」回过神来的肥仔福,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慌张模样:「今次是真出咗啦,你老母、你老母拿着把菜刀说要砍死你老豆啊。」
杜锋先是一愣,接着撒腿就朝家的方向跑去:
「卧槽,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看看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