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柳垣瞬间看了过去,神色认真,“百里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百里桁给柳垣倒出一杯热茶,“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百里桁说这样的话,柳垣敏感地感觉到,这其中,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且,百里桁说得对,有些事情,还是要妙彤愿意告诉他,而且是亲口告诉他。
喝了口茶平息了气息,柳垣这才指了指房门,“那房中之人是谁?”
“我监察司新入的苏二公子。”
“你跟我还不说实话?”
“林家大小姐,林曼筠。”
“她不是...”
柳垣也是聪明人,这么一说,思前想后,便也明白过了。
“原来如此。”
见状,百里桁看过去,“没什么要问的了?”
“没了,既是林小姐,妙彤与她相识,便是正常,只是你们做这样的事情,风险太过。”
“我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柳垣便起身,整理衣衫,转身离开。
百里桁疑惑,“这就走了?”
“嗯,事情大概清楚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而且我若是一直在这里,妙彤就会一直担心里面那位却又不能出现。”
“看来,你是用情至深啊。”
“呵,我连保护她都未曾做到。”
柳垣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背影凄苦,百里桁都不觉一声叹息。
之后才转身进了房间。
时间一晃而逝,约莫夜暮之时,施清欢才悠悠转醒。
百里桁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悠闲地看着书。
油灯明亮,让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温和。
施清欢缓缓起身,百里桁听见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伸手想要扶她,却又半道收回,转道拿起一旁的披风,帮施清欢披上。
“多谢大人!”
施清欢有些脱力,但芦荟的效果,倒也的确过去了。
百里桁见她无事了,便开口道,“今日,柳太医来过了。”
“柳太医?”
施清欢一惊,“那我...”
“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柳太医与我是朋友,不会说出去的,还有,他过来时,巧合之下,遇见了施妙彤。”
“什么?”
施清欢脸色一变,神色更是担忧。
“那妙彤呢?”
“她逃走了”,百里桁说罢,认真地看向施清欢,“柳太医与她,是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不是打探私密,我只要知道,他们二人可能带来的风险。”
“不是什么私密,此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是即将定亲的关系,若不是护国公府出事,如今,妙彤便是柳夫人。”
“原来如此。”
百里桁神色放松下来,好似松了口气。
施清欢却是一声叹息。
当初施妙彤和柳垣,是她亲眼见证的,就如同恒悦和大哥一样。
但如今,却都是这般...
回来之后她便知道,柳垣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妙彤,当初中秋夜,还扑进了火场差点没命,对妙彤的爱,毋庸置疑。
但她也理解妙彤不去找柳垣的原因,一是家仇未报怕连累他,二是她心底的那道坎。
百里桁的目光落在施清欢的身上,“你认识柳太医?”
“嗯,儿时生病曾经见过,也听妙彤姐姐说起过。”
认识是真话,不仅认识,柳垣,还是她的师兄。
他们同为太医院元老院士的弟子,而柳垣,便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当初,她经常缠着柳垣一起制毒制药,魂牵梦绕,便是那时所出。
所以当时她说,若说有谁能验出此毒,只有柳垣。
柳垣和妙彤都是极好的人,也明明是两情相悦的。
可如今的局面,该如何去破?
施清欢不由得揉了揉眉心,百里桁见状起身走到窗边。
“过来。”
施清欢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
站在窗边,百里桁指了指远处的万家灯火。
“你说,他们现下,都在做什么呢?”
施清欢一愣,“许是晚膳,许是歇息,许是闲聊...各自不同吧!”
“是啊,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选择,你又如何管得过来?倒不如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倒是没想到百里桁会说这些,施清欢顿了顿,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是该如此,有些事,只有过了自己那关,才能彻底解开心结。”
施清欢是聪明人,百里桁浅笑着看了看天色,“夜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施妙彤是不会出现的,想必,你们会有很多话说。”
“恭送大人。”
百里桁这点很好,从来都是能考虑到细节。
且尊重她。
果然,在百里桁走后不久,施妙彤才又赶了过来,确定施清欢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施清欢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便知道,肯定是哭了许久。
眼底心疼,伸手就将她揽了过来。
“若还是伤心,就再哭一场吧!”
施妙彤无奈一笑,悲戚却坚强。
“这十年,我已经哭够了。”
她看向施清欢,“今日见到他,我确实一时失了分寸,但毕竟已经克制习惯了十年,如今,离开他,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妙彤,其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可以。”
施清欢的话就这么被施妙彤堵了回去,只得一声叹息。
“好,你自己决定,但你得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得告诉我。”
“放心,之前我是孤身一人,如今有你在,我巴不得任何琐碎小事,都全部与你说。”
两人相视一笑,但施清欢心底却是更加心疼。
曾经的施妙彤,也是开朗活泼的性子,如今...
“轰...”
突地一声巨响,施清欢指尖一跳,和施妙彤对视一眼,纷纷走到窗边看了出去。
只见远处的山上,此刻正火光冲天。
施清欢眉头紧皱,但眼底却有着惊喜的释然。
因为爆炸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半月崖。
那个程阳枫霸占着她的尸首,虚伪演戏的地方。
如今这样,她便是解脱了。
施清欢看向施妙彤,“你做的?”
施妙彤摇头,“不是,半月崖一直以来被程阳枫重兵把守,不让人靠近,我一直不敢动手。”
“那会是谁呢?”
施清欢想了想,眼底微亮,难道是...他?
今日宫宴,提及过半月崖,百里桁也在。
可是为什么?
只为了故意让程阳枫难受?
可这样大的风险,不像他的风格啊!
施清欢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