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回来时,曾经被整理的漂亮蔷薇花,变成了如今肆意的模样,现在开始凋零。
伊络给唐酒发完邮件,静静的现在花园里,看着这些蔷薇,低声低喃着。
“你瞧,即便没有人细心照料你,你还是活的好好的,肆意的占据着这里。我也会一样,很努力的活着。”
她用了好几天,才终于让房子重见了天日。
望着不远处的大厦,她有些恍惚。
以前,那里还是一片村庄的。
隔了十年,如今也都变成了钢铁,变得毫无温度。
这边的旧城区已经拆迁,只剩下这个不大不小的庄园。
这一刻,她竟然那么清晰的明白,她回来了,只有她回来了。
曾经的痴狂爱怜,曾经的欢喜蹉跎,曾经的天真烂漫,都死于了这片土地,如今发酵变成尘土,变成了死寂的曾经。
手机响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通了。
“你回云海了?”
伊络就站在院子里,还能闻到一点点残存的花香。
就算她不想回来,可她不能否认,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安定,“想着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手机里,低沉性感的男音带着无奈,“回去也不说一声?”
伊络沉默了片刻,说:“我是怕告诉你了,就没勇气回来了。想想,回来还挺可怕的。”
“那为什么要回云海?”
“为了些身外之物。”
这处庄园可不就是身外之物。
可她舍不得,也舍不得那个少年曾经对她的满心期许。
这里,是她残留的过去。
其实想想,或许是唐酒给了她勇气。
小姑娘都能撑过来,她怎么就不行了?
对面的男人很快就猜到了,“是那个蔷薇园吧?”
伊络突然没了声音,男人低声问:“你行吗?实在不行的话,就告诉糖糖,她也在云海。”
伊络低声笑笑,“不用担心,我刚才就和她联系了。”
“那就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我接你回来。”
“嗯。”
挂断电话,伊络开始发呆。
只要看见残碎的蔷薇,伊络就避免不了想到那个少年。
十年前,一夜之间,就毁掉了三个人。
现在,一个见了会痛苦,一个不愿意见她。
她想为多年前的事赎罪,发疯一样的赎罪。
伊络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回来,面对过去的不堪,
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得到原谅的那天。
这满园紫蔷薇,就像它的花语禁锢爱情一样,禁锢了她。
因爱会生了渴求,生了欲念。
如果求不得,爱不得,真是要命。
伊络想到那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心尖都是疼你。
“你最好回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我就毀了蔷薇园!”
伊络捂住双眼,疲惫的笑笑,“你够狠。”
这处庄园禁锢着她,就和以前一样。
只要她一天不放下过去的记忆,就一天不能自由。
只不过,他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就像那个曾经温柔的少年,只剩下冰冷,“我会回来找你,不惜一切代价的毀掉一!”
那个阴测测的眼神,成了她这几年的全部噩梦根源。
唐酒和伊络认识的时候,她们都在人体实验室,受到很大的痛苦,能活着就是庆幸了。
给柳乐渝发了个消息,让他去查查看伊络的事。
没多久,柳乐渝发了个定位。
这位置她挺熟的,因为那里有她喜欢的蔷薇园。
唐酒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她回来,对容晔招招手。
容晔抿唇,俨然因为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而生气。
“我得出去看个朋友,借我辆车。”
容晔目光暗下来,“你说这几天都陪我的。”
唐酒抓着他的袖口撒娇,“乖二爷,我很快就回来。”
面对软绵绵的小姑娘,容晔有火也发不出,“早点回来。”
唐酒点点头,等人送了车钥匙,这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唐酒身影消失的瞬间,容晔立刻就变了脸。
容曜心道不好,正想先跑,就被容晔冰冷的嗓音喊住,“我让你走了?”
“那个哥……”
“滚上来。”
容曜简直要哭了,他是想和容晔拉进关系,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方式。
唐酒离开容家,车速立刻就提了上去。
伊络的身体状况,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的。
她现在回来,可经不住那个男人的折磨。
伊络回来之后,每日的工作成了修剪蔷薇,大部分时间就是对着花枝发呆,或者是对面的学校。
这边现在很安静,离新区隔了一条河,庄园附近只有一个高级小区,侧对着一所贵族学校。
大学城还有了公安局,这里变得安全,也变得陌生。
现在九月多,学校刚开学,望过去,就能看到他们成群接班。
或者是因为强烈的对比,让伊络更加落寞。
曾经那个少年也是在这样的年纪出现。
那么干净温暖的人却在那一晚毀的彻底。
他的眼底没了光,只剩下对她的憎恨。
那个干净的少年,那个温暖的少年再不会是原来的样子……
电话响了好几遍,伊络终于接通了,里面是一个阴冷的声音,咄咄逼人。
“一个月还不够你折腾好那个院子?”
“我只是……”没准备好见你。
“你可答应我了,好了之后,会陪我吃饭!你在骗我?”电话对面的声音带上了冷酷。
“没有,我……”
伊络想了半天,终究也只说了两个字。
“现在,立刻滚过来!”
“哥,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先冷静一段时间。”
伊络刚回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呵……可笑的称呼!”
“嘟嘟嘟……”
男人话落,电话挂断。
伊络唇角艰难的扯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还是这么差……”
她看看这蔷薇园,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笑,“哥,这庄园如果不是你给的,我可不会珍惜啊,你倒好,以为是他住过的,怎么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要不是身份原因,伊络应该也不会痛苦了这么多年。
伊络站在院子里,看着雾蒙蒙的天气,目光微红,“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吧……”
有时候她会想,他执意种紫蔷薇,是提醒她还是自己。
爱不得,又舍不得放手,真是够受罪的。
好半天,伊络还是认命的掏出来的手机,重新把电话拨通了回去。